她倒抽一口氣,「啥?!什麼鬼玩意兒!」站在床沿的趙尹薇方寸大亂的揉亂這邪惡的巾帕,發狠的朝他臉上砸去。
「這就是項家的老規炬,你當初膽敢對我開條件的時候就該有心理準備了。」
「誰知道你們會這麼……變態!」她整顆心臟卜通卜通的跳得快要崩潰。
他扣住她的手腕。「趙尹薇,注意你的措辭。」
「我說的是實話,都什麼年代了,怎麼你家還有這種八股的陋規陋習?」
他縮緊手腕上的箝制。「反正你已經沒有回頭的路了。」
既然已經翻臉,她一不做二不休。「我要回家。」
新婚之夜回娘家,這成何體統?
「不准!」
「我就是要回家,放手!」
項莫軻收緊力道使勁扯過她,趙尹薇踉蹌的撲向他懷裡,他抓起她的手指。「不要忘記你手上套著誰給的戒指!」
「誰希罕,大不了還你——」她沒有一點危機意識,推搡著他的胸膛,莽撞的她只想要抵抗那些迂腐的規炬。
項莫軻一火,翻身將她壓制在身下。「你骨子裡嚴重欠缺服從,是不是今天晚上我該好好教你一課?」他恐嚇她。
她被突如其來的情勢駭住了。他、他該不會想……恐懼爬上她的臉。
他盯著身下那張倔強又膽小的臉,犀利的目光變得深沉,緩緩低下頭去……
「走開,臭大叔,走開——」她推著靠近的他。
「你安靜一點!」低喝。
「不要!我不要!」她死命掙扎。
趙尹薇頭一歪,他的吻落向了她的頸子,熾烈的溫度火速引起了她心裡的一陣顫慄。
她一想到自己的私密要連同這一方白帕被眾人大剌剌的注目評論,便有著滿肚子的不滿,抗拒的念頭益發的強烈。
項莫軻吻著她,她則手腳並用的抗拒著,一度,她成功的脫困了,但眼明手快他的卻扯住她的腳踝阻止她逃開。
親密關係應該和心儀的人一同建立,而且該是低調甜蜜的,她不能理解這種大戶人家的可笑規定,她眼下只想逃開這種荒謬。
他越是緊抓她不放,她的掙扎就越激烈,眼看自己又再度被壓制得動彈不得,她的腳更是奮力的想要掙脫箝制。
忽地一記掃腿——
一切都停止了。
趙尹薇怔愣的望著別過臉去,用手掌遮掩自己臉孔的項莫軻。
「大、大叔……」她怯怯的喊。
驀然他掃來凌厲的注視,眼裡的憤怒媲美火山爆發。
下一秒,他鬆開手,壓制不住的鼻血就從他俊挺的鼻子緩緩滴下,染紅了那張俊逸的臉。
「大叔!」她沒料到自己會把大叔踢傷,真的!
「趙、尹、薇!你這該死的女人。」壓抑的憤怒口吻。
心一慌,她隨手抓了東西就往他的鼻子掩去。「對不起、對不起……」
「滾開!」他搶過她的善意,自己摀住又麻又疼的鼻子,有一連串想要飆出口的咒罵不斷湧上來,全靠他的修養才將它們壓回。
「大叔,對不起,你還好吧?需不需要打電話叫救護車?大叔,你頭會暈嗎?會不會有腦震盪?」她歉疚的追問著傷勢。
項莫軻瞪住她,揮開她探問的手,拂袖而去。
她愧疚的望著他用帕子掩住鼻子,突然,她發現他手中用來擦拭鼻血的手絹,不正是方纔他拿給自己的那方錦緞嗎?
「噗哧——」趙尹薇很想爆笑出聲,儘管現在實在不合時宜。
果然,他結結實實的賞了她一個大白眼,她趕緊止住笑佯裝著歉疚又無辜的表情,直到他憤怒的身影消失在房門口,她才克制不了情緒的大笑歪倒在床上。
真不敢想像,明天大家對著那錦緞指指點點的時候,大叔心裡作何感想。
第五章
趙尹薇頂著一身疲憊跌坐在自己的床上,她萬萬沒想到,光是端茶都可以把人的兩隻胳膊給端殘了。
「就郎喔,我ㄟ手啦……」偷偷哀鳴。
新婚第二天,她被大叔獨自丟回掩月山莊的住處。
她不怕一個人獨處,比較怕要陪笑,偏偏她被素以威嚴著稱的項家奶奶召去和其他來訪的宗族親戚見面奉茶,做的就是陪笑的苦差事。
她以為所謂的宗族親戚頂多就是一屋子上下十來個人左右,誰知道家大業大的項家連宗族親戚都多得叫人昏厥,一車一車的活像運豬似的運上山來,最後竟然是以梯次來算的!喔買嘎∼
如果叫個人站在門口按計數器計算,今天入園參觀她這只新猴子的人次應該有破百了吧!
倘若這樣的人數都稱呼為至親來訪,那非至親的人數豈不更驚人?
她一整天光是端茶,兩腳就走到快瘸了,身為勞動主力的兩隻手更是端茶端到顫抖不已,更遑論是臉上的笑容,差點讓她的臉部肌肉都要嚴重抽搐了。
這還不打緊,偏偏有個該死的小兔崽子竟然躲在角落對她嘲笑,「新娘水鐺鐺,褲底破幾康……」
憤怒的她差點衝上前去把那個兔崽子狂扁一百下洩恨。
「小如,白天那個該死的……嗯,活潑的小朋友是誰啊?」逃難似的回到她和大叔共同擁有的房子,她對著貼身女僕問起那個調皮搗蛋的小傢伙。
「回少奶奶,那是莫昕堂少爺。」
「你說是大叔……欸……少爺的堂弟?」趙尹薇努力把稱謂改正。
在項家最麻煩的一點就是說話得小心翼翼、咬文嚼字,不能很隨性的嚷嚷出心裡的話,就連大叔的稱呼都只能私底下偷偷的喊,好累!她覺得自己的腦袋跟嘴巴都快要搞分裂了。
「是的。」
「咦,怎麼年紀跟少爺差那麼多,他應該還沒念國中吧?」
「是,莫昕少爺今年才十歲。」
「對了,怎麼從來都沒看到叔父?」連同婚前那一次,她一共見過二房嬸嬸兩次了,可總沒見過叔父。
「欸……這個……」吞吞吐吐。
「怎麼了?」
小如湊過身去,壓低音量說:「二老爺他很早就走了,莫昕少爺出生沒幾年就沒父親了,二老爺走的時候四十歲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