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然回來了嗎?」她連忙闔上日記,起身匆匆下樓,看到一向鮮少喝酒的溫昊然,醉醺醺的倒臥在客廳的沙發上。
「昊然,你到底喝了多少酒?怎麼醉成這樣?」她快步走到他身邊,撲鼻的酒氣醺得她皺起了眉。
他睜著醺然的醉眸,癡笑著望向她,含糊的嗓音喃喃說道:「醉了之後就什麼都不用想,心就……不會再痛了。」
「你在說什麼?」溫亞竹沒聽清楚他的話。
「……」
「昊然、昊然……」只見他闔上眼,已醉得不省人事。
沈姨見狀說:「小姐,少爺睡著了,我看還是先扶他回房吧。」
「好。」
沈姨喚來一名警衛幫忙攙扶他回到房間,讓他躺在床上後,溫亞竹替他脫掉鞋襪,再到浴室把毛巾弄濕,替他擦臉。
「為什麼暍得這麼醉?你一向都不愛喝酒的呀!」看著他沉睡的醉顏,她擰眉低聲喃念。
沈姨在旁邊聽見了,掀了掀唇想說什麼,最後她歎息的把想說的話嚥了回去,默默在心裡暗忖,小姐,少爺之所以暍醉都是為了你哪,你和舊情人重逢並再續前緣,少爺看得心裡難受,只好買醉,借酒澆愁了。
「沈姨,不早了,你先去睡吧。」
「要不要我幫忙替少爺把睡衣換上?」
「也好。」
兩人一起替他換上睡衣後,沈姨離開,溫亞竹坐在床邊,看著沉睡中的人。
輕撫著他的睡顏,她忽然想起了日記裡的內容,有種難以言喻的感覺浮上心頭。
以前的她,竟是這麼愛著昊然。
她記起這幾年,他有幾次跟她說:「……我不是你弟弟,我們之間並沒有血緣關係……」
當時聽到他想切斷他們之間這種聯繫時,她很驚恐。
她怕,怕昊然不要她。他們的姊弟關係是兩人之間唯一的牽絆,一旦切斷了,她就會失去昊然,所以每當聽到他那麼說時,她就驚惶得不知所措。
她永遠記得當時韓伯伯說的那些話,朋友會因為利害衝突而翻臉成仇,情人會因感情淡去而分離,縱使親密如夫妻,也可能會離婚。
唯有家人之間的關係,是一輩子也不會改變的。
只要她和昊然永遠是姊弟,他們便永遠會在一起,她是這麼想的。
可如今,看了日記後,她的思緒有些紊亂,她感受到了日記裡那種想愛又不能愛的苦澀和痛楚的壓抑。
她忽然想起一件事,難道他不知道她是爸爸親生女兒的事嗎?
莫非,就是因為昊然一直以為她是溫家的養女,所以他才會對她……
她按住心口,忽然覺得心臟莫名的抽痛起來。
*** *** ***
悠悠轉醒,溫昊然扶著又脹又痛的腦袋坐起身。
「你醒了,來,喝了這個頭就不會這麼痛了。」
聽到耳畔傳來熟悉的聲音,他霍然抬眸,看見一張笑吟吟的清麗臉龐。
「怎麼這樣瞪著我看?酒還沒醒,不認得我是誰嗎?」溫亞竹笑道,在床邊坐下。
目不轉睛的凝覷著她,他用低啞的嗓音哀求道:「亞竹,我們回洛杉磯好嗎?」回到只有他們兩人的世界去,那個世界裡沒有狄毓捷這個人,只有他和她,她的笑容只為他展露,她的擁抱只屬於他所有……
他憂傷的眼神令溫亞竹心一揪,垂下眼睫。
「還不行,你忘了我跟亞文大學簽了一年的約。」昊然,不要露出這樣的眼神看我,那會讓我前功盡棄……為了你好,你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因為我們是……親姊弟啊!
他握住她的肩激動的開口,「如果要賠違約金的話,多少都沒有關係,回洛杉磯好不好?我們再像以前那樣生活。」
她被他那樣狂烈的眼神看得心頭一顫,張嘴差點就脫口答應他了。她有點後悔了,如果她不來台灣的話,就能再像從前那樣,每天無憂無慮快快樂樂的和昊然一起生活……
「你先把這杯解酒茶喝了。」她將手中的茶遞到他面前。
溫昊然黯然的放開她的肩,「我不想喝。」他知道她不會回去了,因為這裡有她昔日深愛的戀人在,她怎麼樣也不可能跟他回去了。
那段日子……已注定成為回憶。
「不行,你昨天喝那麼多酒,沈姨說宿醉醒來頭一定很痛,快點把它喝了。」她將杯子送到他唇邊,堅持要他喝下。
「我喝了它,你就跟我回洛杉磯?」他異想天開的要求。
看著他渴望的眼神,她難以拒絕,但她不能答應他,「你喝了它……我就親你一下。」
他靜靜的注視她須臾,「那要親這裡才行。」他伸手指向自己的唇。
遲疑片刻,溫亞竹笑咪咪的頷首。「愛撒嬌的弟弟,快點喝吧。」
弟弟?!他心一痛,接過杯子,一口飲完裡面茶色的液體,然後他摟住她,狠狠的吻住她。
彷彿要把這一生所有的癡戀摯愛全都傾注於這一吻中,他吻得狂烈,強勢吮吸著她的香舌,攫掠著她的甘甜。
她被他吻得疼痛,卻也被他的激狂給駭住,接著沉溺於那熾熱得彷彿全身都要燃燒起來的吻中,忘了天地、忘了時間、忘了世上所有的一切和顧忌,更忘了眼前這個男人是她的弟弟。
她緊緊的攀附著他的頸子,回應著他的吻,她的身、她的心都在顫慄著,但那不是因為害怕,而是深深陷溺在一種愉悅的感覺中。
「小姐,狄先生來接你了。」
直到門外響起敲門的聲音,驚醒她的思緒,溫亞竹才霍然驚覺到自己做了什麼,她慌張的放開他,惶恐的喃道:「天哪,我剛才一定是中邪了才會這樣。」她宛如犯了錯事的小孩,旋身逃走。
聽到她臨去前的話,溫昊然痛苦的閉了閉眼。
剛才那一刻,他還以為她對自己有著相同的感覺,但她的話卻像一把殘忍的利劍,硬生生的刺破他的美夢。
第八章
溫亞竹一進教室,便有學生嘻笑的問:「咦,老師,今天那條忠犬又沒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