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溫昊然,墨笑挑起眉問:「昊然,你不會打算這輩子都不回台灣了吧?」
「不知道,也許吧。」桌上的手機響了起來,他接起電話。
「喂,又是你,」一聽見電話裡的嗓音,他的神情立刻冷峻起來,「我上次就跟你說過了,她沒有這個意願……我是她的代理人兼經紀人,我當然可以全權代表她的意見,就算你再打來十次,我給你的答案也是一樣。」說畢,他毫不留情的掛斷電話。
墨笑好奇的問:「是誰呀,讓你這麼不耐煩?」
「一個自稱是亞文大學董事長的男人。」
聞言,墨笑吃驚的問:「亞文大學董事長?難道是甘爾旋?他為什麼會打電話給你?」
「他想聘請亞竹到亞文大學造型藝術系客座一年。」
「他想邀請亞竹回台任教?」沉吟片刻,墨笑說道:「自從甘爾旋接任亞文大學董事長這幾年來,他邀請到不少國際上十分知名的學者到亞文任教,聽說他是個長袖善舞的人,尤其擅長延攬人才,只要有他看得上的人,他都會無所不用其極的網羅到亞文大學去。」
墨笑接著再舉出他近來的一樁豐功偉業,「連去年的諾貝爾化學獎得主傑斯·艾格,都被他邀請到亞文擔任校長一職,這件事當時還在台灣學界造成轟動。」
溫昊然的臉色倏然一冷,「是嗎?那麼這次他注定要踢到鐵板了。」無論如何,他都不會讓亞竹回台灣。
若有所思的注視著好友,墨笑問:「昊然,你為什麼不讓亞竹回台灣?」
溫昊然聞言,攏起眉心。「我是在保護她。」
墨笑緩緩出聲,「是保護她,還是不希望亞竹回到熟悉的故鄉,想起以前的事?」
他沉下眉,收整起臉上所有的情緒,迴避好友犀利的詰問。
「時間不早了,我該回去了。你休假的事,找到合適的代理人選時,再通知我一聲。」旋即關掉螢幕,舉步離開辦公室。
如果可以,他情願與亞竹就這樣在這裡終老一生。
何必要想起以前的事呢,現在的一切,就已經非常的幸福了,不是嗎?
仍端坐在螢幕前的墨笑深深歎息著。
這些年來一直冷眼看著昊然的付出,倘若他真的能因此得到幸福,他會祝福他,可目前這些根本只是一種假象罷了,而他卻寧願沉溺在這樣虛幻的情境中,令人覺得他癱得……可憐!
*** *** ***
雙臂橫胸斜倚在門邊,屈嵐初嘴角掛著一抹嘲弄,睨著悻悻然掛上話筒的男人。
「看你的表情,又碰釘子了?」她知道他最近常常撥打一通電話,似乎想找一個人,卻屢屢遭到對方冷漠的拒絕。
黑眸睞向前方蓄著齊耳短髮的冷艷女子,甘爾旋一臉笑,絲毫不介意她話裡的諷刺,腦袋枕向椅背,轉動著手裡一支萬寶龍鋼筆,悠哉的答腔,「就是咩,說沒兩句就掛我電話,真是沒禮貌的傢伙。」翻動桌上一份他特意請人調查的資料,眸裡醞釀著一股算計。
「看樣子不來硬的是不行了。」前兩個月他親自登門拜訪過幾次,也被拒於門外,但這是嚇不走他的,他甘爾旋想做的事,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硬的?」望著他笑得和藹可親的表情,屈嵐初有一絲不祥的預感浮上心頭。這只披著羊皮的狡狼,不會又在打什麼壞主意吧?
他笑咪咪的開口,「親愛的嵐初,這次可要仰仗你俐落的身手了。」
「什麼意思?」她警戒的盯著他。
甘爾旋笑吟吟的朝她勾勾食指,神秘兮兮的壓低音量道:「過來,我告訴你怎麼做。」
她冷冷的瞪著他,沒移動腳步。
「那關我什麼事?」他以為他在叫小狗嗎?就算她現在淪為他的屬下,也不能這樣隨便使喚她。
他很友善的看著她,好聲好氣的開口,「嵐嵐,你是不是又忘了自己的身份了,你現在是我的特助,主子召喚要立刻過來,知道嗎?」
特助?屁啦!他根本是把她當貼身跟班兼保鑣在使喚好不好。
見她遲遲不過來,甘爾旋很有耐心的笑吟吟再啟口。
「好吧,看來你果然又忘了,容我再提醒你一次。」慢條斯理的語氣徐徐說道:「十幾天前,你暗殺我未遂,被我活抓,我呢大人大量的放你一馬,不僅沒有報警送你去吃牢飯,還不計前嫌的……」
「住口!」她冷聲嬌暍,恨恨的快步趨前。「當初我們談好,只要我為你辦妥十件事的話,這件事就一筆勾銷,你想食言而肥嗎?」
撫著滿是鬍碴子的下顎,他和善一笑,仍是一副好脾氣的開口,「搞不清楚狀況的恐怕是你吧,請問你為我辦了幾件事?」
其實甘爾旋有一張俊美的面容,但他總是不修邊幅,隨意的將一束未經修整的長髮紮在腦後,縱使出身豪門,但穿在身上的衣服卻是一件普通的T恤和一條陳舊的牛仔褲,令他看來更添一抹頹廢浪蕩的氣質。
「我……」屈嵐初一時語滯。跟著他已十來天,他仍未要自己辦過一件事,只是讓她跟在他屁股後頭,像個跟班似的跟進跟出。
見她答不出話來,甘爾旋很好心的提心她,「零。也就是說,你什麼事都還沒有為我做。不過,現在你報恩的機會來了。」
報恩?他們兩人只有仇好不好,哪來的恩?「你想叫我做什麼事?」人落在他手裡,他掌握了她的把柄,令她不得不屈服。
瞬著她忍氣吞聲的不甘表情,他唇角扯起一抹愉快的笑痕,遞給她一張紙,紙上貼了一張照片與地址。
「到這個地方,把這個人請出來見我。」
「只要把她請出來就好?」她接過那張紙,狐疑的問,因為任務出乎她意外的簡單。
「沒錯。看清照片上的人,不要找錯人了。」
屈嵐初瞥去一眼,已將照片上女孩的模樣記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