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看在他剛剛幫她包紮的份上,還是他對待慕青城沒有那種誠惶誠恐的模樣,讓她多了份親切,所以她打破以往對待別人的漠然,主動以帶著關心的口氣問道。
「我……」望著那雙清亮的明眸,米橫天原本沉穩的神色中忽閃過一絲的激動,他開口想說,卻──
「包好了嗎?」
慕青城粗魯地打斷,然後不等他的回答,便一手扯住黎謹言完好的那隻手,二話不說的把她像個木偶似的往門口扯去。
「大少爺!」她掙扎著想要抽回手,可是慕青城卻握得死緊,從他那僵直的身影中,可以看出他渾身上下正散發著一股怒氣。
他又怎麼了?
剛剛不顧旁人目光扯著她,還可以說是因為急著替她療傷,可是……現在呢?
「記得,她的傷口好一陣子不能碰水,要是碰了水,出了什麼事,可別又來這兒喊打喊殺的。」
米橫天的交代從他們身後傳來,一樣是充滿戲謔的,黎謹言方才心頭驟起的異樣頓時又被不以為然所取代。
倒是慕青城聽到這話時,原本踩得又急又快的步伐突然一頓,才又向前走去。
*** *** ***
是她嗎?
剛剛那雪白手臂上的紅印還依稀殘留在他的眼前,米橫天忍不住再次將目光眺向早已沒了人影的一角。
真的會是她嗎?
他的心頭再次漾起這個疑問,如果是的話,未免也太巧了吧!
皺起濃濃的劍眉,他的腦袋轉得飛快,翻騰著無數的可能性。
「喂,你在想什麼啊?」
重重的一掌擊在米橫天寬闊的背上,雖然不痛不癢,但他仍是沒好氣地睨了來人一眼。
「別用那種眼光瞧我,好像本姑娘是什麼害蟲似的,我已經乖乖在房裡待了十二個時辰了。」
一看到他眸中的不贊同,慕青嵐便直搖著手,連忙為自己喊冤。
「如果我記得沒錯,妳應該待在房裡三天,不能吹到風。」
「我已經好啦!」像是要證明自己的話一樣,她雙手微張,利落地轉了好幾個圈。
「妳是會好卻不見得是完全吧!」米橫天瞪了她一眼,很受不了的說。
他是一個大夫,雖然常常不想醫人,可是一旦醫了,就想要將人給醫好。
問題是,眼前這個娃兒總是讓人頭疼,除非她已經病得只能隨人擺佈,否則要她好好聽他的話,簡直比登天還難。
「才不是呢!」慕青嵐皺了皺小巧的鼻頭,彷彿對於他的評論很是不滿,她小聲咕噥,還在米橫天正要展開長篇大論之際,快一步地開口問:「你剛剛在看什麼啊?連我喊了你好幾聲,你都沒聽見。」
「我……」被這麼一問,剛才滿腹的疑問又重新抬了頭,他目光複雜地瞥了眼前看似弱不禁風,卻嬌俏可人的慕青嵐一眼,沒有說話。
「喂……你別光是瞧著我,你說說話啊!」
活像個纏人的孩子,她好奇的直催著,畢竟米橫天剛才嚴重失了神,而他很少這樣的。
「我……」該怎麼告訴她呢?
唉!
米橫天在心底長長地歎了聲。還是別說了吧。
一切只是場不經意的發現,壓根就還沒有肯定,也未成定局,多說無益。
「方纔,妳大哥帶了個丫鬟來讓我包紮傷口,我只是在好奇她的身份。」
為了不讓話題在自個兒的身上打轉,米橫天索性將焦點轉移到慕青城的身上。
果然不出他所料,他話才說完,慕青嵐臉上已經浮現萬分驚訝的神情。
「你是說我大哥帶了個丫鬟來讓你包紮傷口?」她的語氣裡帶著濃濃的不敢置信。
「嗯!」米橫天點了點頭,其實他也還弄不清楚慕青城為什麼會帶著那丫鬟來這兒。
「那丫鬟是誰?」一改方纔的訝異,慕青嵐的眼中滲染著一抹濃濃的興味,那模樣就像是孩子發現新玩意兒一般的興奮。
這可是個大消息呢!
她那個精打細算過了頭的大哥,竟然會帶個丫鬟來讓米橫天這個昂貴的神醫包紮傷口?
讓這個男人看一次病可是要價十萬兩的呢!
這天是要下紅雨了嗎?
看著她那帶著狡黠與好奇的眼神,他緩緩地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別說他真的不知道那丫鬟的真實身份,就算知道,衝著她手上的那個特殊印記,他也不可能讓她成為慕府這些任性主子的新玩具。
「你不知道喔!」聽到他的回答,慕青嵐的表情頓時由興奮變成失望,不過很快地又笑開了一張臉,喜孜孜地說:「你不知道沒關係,反正慕府就這麼丁點大,隨便問問也曉得。」
「妳想做啥?可別忘了妳的身子,看起來或許是好好的,卻也不容許妳太過任性妄為。」
望著她臉上那躍躍欲試的模樣,米橫天忍不住端起大夫的架式,然後訓誡的提醒著。
「我的身子好得很,再說有你在,就算真有什麼應該也不礙事吧?」望著他眸光中滲染著強烈的不信任,慕青嵐一邊說著話,一邊朝他頎長的身軀倚了過去。
那投懷送抱的模樣,哪裡有著大家閨秀的風範。
面對這樣大方的慕青嵐,米橫天倒也不是嫌惡,只是很自然地移開腳步,讓倚靠過來的她撲了個空。
「你……」因為他的躲開,慕青嵐的重心稍稍不穩,米橫天也好心的伸出手助她一臂之力,但她卻氣憤地一把拍開他的手。
「不用你假好心。」媚眼兒一橫,她瞪了他一眼,氣呼呼地說。
「四小姐,妳該知道……」
「知道、知道,我都知道!你大仇未雪,還有很多事情都沒辦好,暫時不談風花雪月……」
已經被拒絕到麻木的慕青嵐嘟囔著那些她聽到耳朵都快長繭的借口。
「既然小姐知道,那麼就請自重。」
自重?!
她還不夠自重嗎?
要是她不自重的話,早就要大哥將人給綁上床,任她為所欲為,看他還抵賴得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