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們需要好好的談一談。」辜辰峰的聲音劃破沉靜。
塗夏美看向他,毫無意見的點頭同意。
「首先,我要知道你剛剛那句你對不起我,是什麼意思?」他問她。
「當年是我自己決定要生下孩子的,結果現在卻讓你為了孩子而改變你原有的生活與計劃,我覺得很抱歉。」她解釋。
「我原有的生活與計劃?你知道我原有什麼生活與計劃?」
「我不知道。但是那絕對不包括突然擁有一對八歲的兒子,以及一個……」你不愛的老婆。
「一個老婆?」他替她把話說完。
她低下頭來輕點了一下。
「我承認這一點,但是我喜歡這個改變我原有生活與計劃的意外,所以你根本就沒有必要對我覺得抱歉。難道你完全感受不到我這陣子的快樂嗎?」他問她。
「我知道你很喜歡浩霙、浩霽。」她的笑容中有著落寞。
「然後呢?」他直睇著她問道,「只喜歡他們,不喜歡你?」
她渾身一僵,血色慢慢地從她臉上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蒼白。
辜辰峰突然重重的歎了一口氣,他走到她面前,坐在她身邊,然後伸手將她轉向自己。
「你到現在都還沒想通嗎?如果我不喜歡你的話,我不會娶你,」
「你……你的意思是你……喜歡我?」
「我若不喜歡你,幹麼買車送你?」
「那是……結婚禮物。」
「你以為每對新婚夫妻在結婚之後,老公都會砸上幾百萬買結婚禮物送給老婆嗎?」
塗夏美突然無話可說。
他不禁又歎了口氣,完全不知道該拿她的遲頓怎麼辦。
算了,乾脆趁今天這個機會,一次把話跟她說清楚好了。
「你聽著。」他目不轉睛的凝視著她,「如果對我來說你只是我兒子的媽媽,沒有其他意義的話,我幹麼一聽到你發生車禍的消息,就急忙丟下工作衝到警察局去?幹麼要為了一篇莫名其妙,版面甚至於還下列3×5照片大小的八卦新聞向你道歉,還大動作的動用私人關係要那間報社和那名記者,連續一個星期登報向我們道歉?
「幹麼要把你帶進我的工作圈子裡,對每一個人介紹你是我老婆,要他們對你客氣點?甚至在知道你又因為誤會我而怒氣沖沖的開車出門,就緊張擔心得一顆心七上八下,就怕上回車禍的事會不小心再發生一次?現在你告訴我,對於一個我不在乎的女人,我幹麼要把自己搞得這麼辛苦、這麼累?」
塗夏美呆若木雞的看著他,整個人陷在一種驚喜與驚愕交織的呆滯狀態下,完全說不出話。
她不知道,也沒想過,她從來都不曾真正思考過他的一舉一動所代表的意思。
她沒想過他可能喜歡她,可能在乎她——不,不是沒想過,事實上每次他對她好的時候,她都會忍不住幻想、希望他這樣做是因為喜歡她、有點在乎她,或者是有點愛她,可是她卻找不到可以說服自己相信這可能是事實的理由。
畢竟他們關係的出發點一直都是最糟的。
第一次見面,她就為了要他的錢而陪他上床;再次見面,她又因為擅自生下他的孩子,迫使他不得不為孩子而娶她。這一切讓她充滿了不安,再加上她沒有任何長處,唯一勉強稱得上是長處的長相,落在他充滿俊男美女的世界裡也變得不值一提。
雖然沒有表現出來,但是天知道她連一點他可能會喜歡上她的自信都沒有,可是他現在卻……卻……
塗夏美目不轉睛的看著他,視線漸漸變得模糊不清,淚水一滴滴地從她眼眶滑落,沾濕了她的面頰。
「該死!」沒想到她會毫無預警的哭起來,辜辰峰倏然低咒一聲,想也不想的便將她擁進懷裡。
「你幹什麼哭?我又沒有罵你,也沒有怪你,只是對你的遲頓有點無力,還有一點點生氣而已,只是一點點而已,你不能叫我連這一點情緒都不能表現出來吧?不要哭了好不好?否則待會秋楓進來看到之後,可能會真的把我給宰了。」
她緊緊的抱著他,淚如雨下的在他懷裡搖頭。她沒有辦法不哭,因為他竟然喜歡她,她真的是……真的是……嗚……
「我該拿你怎麼辦才好呢?」見她哭個不停,他將下巴靠在她的頭上,喃喃歎道。「不明白告訴你我喜歡你,你就遲頓得什麼也感覺不到。說出來之後,你又哭得像要鬧水災一樣,像你這樣,是不是表示我以後最好還是把我愛你三個字放在心裡面,不要說出來會比較好?」
「什——噢!」塗夏美被嚇了一跳,倏然抬起頭來,卻撞到他的下巴,把兩人都撞痛了。
「你幹什麼?嫌一個人哭太孤單了,想把我也弄哭嗎?」辜辰峰揉著差點被她撞碎的下巴,痛得眼淚差點飆出來。
「對不起。」她吸著鼻子跟他道歉,哭得紅紅腫腫的眼睛卻傻傻的看著他,一眨也不眨的。
「怎麼了?」他放下揉下巴的手,改而伸手摸了摸她的頭,「沒事吧?」
「你剛剛說……你愛我?」她說得有些結巴。
「有嗎?」
「有!」像是怕他不認帳般,塗夏美迅速地點頭,並以緊張慌亂的神情緊盯著他看,就怕他會反悔。
「只有剛剛嗎?」他突然問她。
她愣了一下,改以迷惑不解的表情看著他。
「我以為之前我對你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在告訴你,我愛你。」他深深地凝視著她,柔情的緩聲道。
塗夏美睜大雙眼,瞬間又陷入剛才驚呆的狀態中,才停了一會兒的淚水,又迅速地在她眼眶裡凝聚,撲簌簌的滑落下來。
「真是的,為什麼我從來都不知道你這麼愛哭呢?」辜辰峰忍不住的又仰天歎息了一聲,再度將她擁回懷裡。
對她,他似乎一直在投降,從八年前第一次遇見她開始,到八年後娶了她之後都沒有改變。
她啊,大概是老天生來平衡他太過得心應手的人生的。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