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她那麼一說,羽茵自己也覺得怪。「嗯,我是覺得很生氣、很丟臉,可是就像你說的,我好像……不是很難過耶!」
「對吧?如果是真的愛一個人,能那麼輕易說分手嗎?換成是夷南,身為立委卻說那種不負責任的話,我聽了雖然會很氣,但絕不會為此跟他一刀兩斷,而是想留在他身邊試著改變他,因為我愛他、捨不得離開他。但是你好像沒想過要花時間感化他,我覺得你對你男朋友好像沒什麼感情,一點也不留戀的樣子。」
怡女的分析讓羽茵聽得一愣一愣的。
她還真沒想到,以前那個為了小時候定下的婚約,就「包袱款款」來艾家依約出嫁的鄉下小姑娘,當時還為了不承認婚約的未婚夫哭得不知所措,要她幫忙安慰、出主意的,現在卻成熟得能幫她分析感情,還說得頭頭是道呢!
其實父親也說過,她也許並不是很愛男友。
羽茵仔細想想,自己的確對男友失望、生氣的成分大過於難過。想當初,也只是因為有個條件十分優秀的男人主動追求,她根本找不到有什麼不滿意的理由拒絕,就答應交往了。
接著,和男友一起忙於競選,又讓她很有認同感、成就感,但是當選舉結束,她待在男友身邊卻常覺得乏味、沒話題可聊,更發現兩人一點共同興趣也沒有,相比之下,她寧願和君戎在一起瞎鬧,還比較有趣、快樂——
難道,其的被爸說中,我只是自以為愛再勝,其實心裡一直另有個「他」?
一想到這個可能,羽茵的腦袋裡一團亂,根本無法思考了。
*** *** ***
君戎想都沒想到, 自己不過出國四天,一回來就從二嫂那聽說了羽茵跟男友分手的消息。
「她應該沒事吧?」
正開車前往王家的他,嘴上喃喃自語著安慰自己,心裡卻免不了擔心。
雖然二嫂說分手是羽茵提出的,她看起來沒有多難過,但這畢竟是羽茵感情上第二度遭受大挫敗,就怕她只是人前逞強,搞不好在家裡連哭了幾天幾夜,不吃不喝都快瘦成皮包骨了。
但是在擔心之中,他又有一絲絲的喜悅……
羽茵恢復單身,這不就表示他又有機會了嗎?這回他說什麼也要搶在她看上別的男人之前,先把她的心搶到手才行!
沒錯,就趁她心靈受創的此刻,他這個白馬王子盡全力進攻,肯定能馬到成功的。
「唉,什麼時候了,我還光顧著想自己。」
他搖搖頭,甩掉自己想乘虛而入的想法。現在最重要的應該是安慰失戀的羽茵才對,其他事等她心情平復之後再說吧!
停好車,君戎一臉凝重地踏進王家,深吸了一口氣,慎重地打開玄關門——
「哇哈哈∼∼」
門一開,放肆的笑聲立刻如魔音穿腦震得君戎的耳膜一陣嗡嗡叫,他急忙衝進客廳,只見羽茵盤坐在沙發上看電視,抱著一大袋零食吃得津津有味,一邊大笑、一邊槌沙發,一點也不像剛失戀的人,簡直——詭異到極點!
「羽茵?」
沒發現有人進門的她,還來不及確認來者是誰,君戎已經快步繞到她面前,緊張兮兮地扣住她的肩。
「我已經聽說你失戀的事了。」他心疼地安慰她:「你想哭就哭,千萬別壓抑,天塌下來也還有我替你撐著,你不用強迫自己裝開心,故意大笑。別傷心,李再勝算什麼!我保證你下一個男朋友肯定會比他好上千萬倍,所以你別——」
「你別那麼緊張嘛!」羽茵好笑地反扣住他的雙臂。「放輕鬆、深呼吸,別奢望急昏時我會對你做人工呼吸喔!」
沒想到她竟然反過來「安撫」他,君戎覺得又好笑又好氣。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他腦中突然閃過一個可能。「莫非你和李再勝復合了,所以才像個沒事人一樣?」
「我瘋了才跟那種人復合!」她斷然否認。「我沒事,是因為這些天來我想了又想,發現自己當初似乎真的只是為了有個令人稱羨的男友,才答應跟他交往,其實並不怎麼愛他;現在發現他言行不一,根本不是我以為的那種男人,就連僅剩的一點感情也沒了,自然就不傷心嘍!」
「真的?」這個答案讓他又開心又懷疑。「你真的不愛他了?」
「一點也不愛了。」她氣呼呼地說:「一想到他那麼貪財好勢,搞不好是看在我爸有錢、人面又廣,故意在我面前裝出年輕有為的清廉形象,騙我跟他在一起,想利用我們家的錢力、人力讓他在官場平步青雲,我就一肚子火,所以我還小小的報復了他一下呢!」
「報復?」他有種不祥的預感。「他該不會被你毒打一頓,現在人還在加護病房跟死神搏鬥吧?」
明知道他是在開玩笑,羽茵還是踢了他一下。
「說什麼,當我是黑道大姊頭喔!我是故意多忍幾天,繼續待在他身邊,偷偷搜集了一些官商勾結的罪證,寄給敵黨再跟他分手。我看最遲今天就應該會被揭發,這回他還不灰頭土臉。」
君戎十分詫異。「你真的大義滅親了?」
她馬上更正。「滅什麼親,我是大義滅貪官。我跟那種人連一點點親都不想沾。」
「這就叫愛恨分明吧?」君戎抿唇一笑。「那個李再勝竟然會笨得戴上假面具來招惹你,也算他沒長眼睛,太不知死活了。」
「嗯,他簡直是白目!」
「唉,現在我總算可以鬆口氣了。」
君戎在她身旁坐下,閉上眼,舒服地歎了口氣。
「你不曉得,我剛下飛機回家,一聽到二嫂說你和李再勝分手,急得沙發都還沒坐熱就衝過來了。我一路上真的好擔心又看見你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還好你沒事……」
看得出來,他十分疲憊,大概又熬夜拍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