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嘿……她愈想愈是心花朵朵開,以前她是生平無大志,此時此刻她胸中充滿了「大志」……
可是反過來想,她又不打算回台灣,雷風雲也不可能來日本,她根本是碰不到他呀!就算她學了什麼絕招也無用武之地啊,好可惜哦!但……不管了,先學了再說了。「不如,我找紙筆記下來。」裘蜜雪停下腳步,很認真地在包包裡翻找筆和便條紙。
「這還用做筆記,真敗給妳了,但誰叫妳是我的好姊妹,咱們就找個地方坐下來,由我口述,讓妳好好地記下來。」漢妮可是有十足的把握。
「謝謝,謝謝……」裘蜜雪眼眶泛紅,對這位貴人感激到了極點。
*** *** ***
光陰似箭,歲月如梭,一眨眼冬季來臨,學期結束了。
住校生全放寒假回鄉去,裘蜜雪的好友漢妮也回美國,宿舍裡只剩她一人。她無處可去,於是買了賀卡,寫給在台灣的雷家父母,向他們兩個老好人拜年。
空蕩蕩的宿舍顯得冷清,東京的冬天要比台灣冷太多,她伏在案上書寫得手指都快凍僵了,好不容易終於寫好了,她倚在椅背上,高舉起賀卡,仰著頭看:心想老人家收到卡片會很開心吧!她也好想念他們呢!
她把卡片仔細放進信封裡,離開房間,拿到樓下櫃檯,交給舍監去寄。整棟宿舍裡唯一跟她一起「留守」的只有舍監,學校有規定只要宿舍仍有學生留住,哪怕只是一名,舍監都得到,她覺得自己帶給人家麻煩,可是她也沒辦法,她有家但歸不得,而且恐怕不只這個寒假哦!往後的幾個寒暑假,都要麻煩舍監小姐相伴了。
「麻煩妳寄航空郵件,新年前一定要到台灣。」她把信交出去。
舍監做了登記,收了下來,順便告知她。「裘同學,下星期就過年了,除夕那天我要回家圍爐,我會提早關門,妳若要出門得早點回來。」
「好。」裘蜜雪想也沒想就答應,也沒問明時間,反正她也很少外出,除了中午出去吃個午餐,晚餐通常在宿舍裡一碗泡麵就解決了。
「妳要一個人過年?不寂寞嗎?」舍監好意問她。
「不。」她搖頭,一路跑回樓上,胞得全身暖烘烘,手腳不再冷冰冰,臉頰也紅潤了。回到五樓的房間,門一開,又是一室的冷寂將她包圍。
不寂寞才怪!她只是嘴硬,她其實好想台灣,想雷風雲,快過年了,雷家一定是歡歡喜喜準備團圓了,說不定除夕夜他會帶著那名女醫生去跟公婆一起吃年夜飯,他們很快會成為一家人,而不久後她就會收到休書一封。
真的好淒涼,但她都自願當個烈士去犧牲小我、完成大我了,就算心底難過也只能忍耐,就算沒有人知道她有多麼的無依、多渴望老公的愛,內心纏繞著千絲萬縷的愁緒,她都只能躲在這個小角落,一個人安靜地度過每一個寂寞的日子。
她微微喘息,雙眸暗淡:心裡的寂寞不知對誰說去。關上門,她走向音響,按下PLAY,她最愛聽的「童話」樂聲飄了出來,光良悠悠的唱著——
「妳哭著對我說,童話裡都是騙人的,你不可能是我的王子……也許你不會懂,從你說愛我以後,我的天空,星星都亮了……」
她心一陣緊窒,鼻子酸酸的,好想哭一場,以前聽這首歌時她是懷抱著夢想的,但現在實際人生中不容許她有童話般的戀愛幻想,是雷風雲讓她看清了現實,他用行動證明了——他不是她的王子,他永遠不會愛她……
可是她好喜歡他啊!自從見到他的第一面起,她就煞到他了,他就像顆迷人的鑽石,璀璨的光芒照得她雙眼發亮:心生漣漪。她誠心誠意地想成為他的另一半,得到他的眷顧,也曾以為只要自己好好表現,有朝一日他就會接納她,但這樣的想法在得知他有女友後,已心生退卻了。
她在買賀卡時也想過要不要寫一張去問候他,但她很怕他會看也不看一眼就丟了,如同丟了她的圍巾那般,於是她沒有買他的分。
有了女醫生,他哪還會稀罕她平凡無奇的一點小心意?她在他心底是微不足道舵,他不會在意她。
淚滑下臉頰,她立刻以手背拭去,深吸了口氣,替自己加油打氣,她應該別再時時心繫著他了,漢妮教她的十八般武藝,她早抄好,壓在桌墊下當成座右銘呢!也許那才是真正實用的。在這個年代沒有人像她一樣傻,還想著什麼一見鍾情、純真的戀情這碼事,不如,趁寒假閒閒無事,她上街去挑個人當實驗品,先試試那些招數靈不靈驗。
想想有誰來當實驗品好呢?
有了!就她和漢妮常去光顧的一家複合式商店,一邊是咖啡館,一邊是烘焙坊,有位很帥的麵包師父,曾不經意地和她打過照面,還特別對她微笑,有空她會出去試試自己的魅力,順便買些麵包回來,反正好玩嘛!
她穿了外套,戴了手套和毛線帽出門了……
但一連幾天下來,她並沒有任何進展,他並沒有如願的見到那位麵包師傅,卻有了意外的收穫,她天天去光顧,很快集了十個點數,換得一條長長的法國麵包,她自己覺得好笑,也好愚蠢。
*** *** ***
除夕當天,寒流來襲,東京飄起細雪,裘蜜雪難得看到一片銀白的雪景,說什麼也不肯留在宿舍,一個人外出躍躂了。
而就在她出門後的十分鐘,一輛黑色奔馳轎車駛向靜籐女子大學宿舍,在大門口停了下來,後座門開了,雷風雲身著黑色厚風衣下了車,走進宿舍。
舍監正窩在櫃檯後看報紙,門突然一開,冷風竄入,把她手上的報紙都吹得啪嚏啪嚏響。她抬頭一看,是個超級美男子,眉宇問展現著非凡氣勢,糅合了斯文與霸氣,散發出很特別的男性魅力,他才瞬了她一眼,她就有種被電擊中的昏眩感。「歐……歐元氣……先生你找誰?」她立刻站了起來,戰戰兢兢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