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水紅替白雀的腳踝包好熱毛巾之後,抬頭瞪了他一眼,冷聲道:「什麼吃醋、不是滋味的?你真當自己在跟我談戀愛嗎?」
白雀果然神智不清了,八成是半夜不睡覺的關係,所以特別容易神經失常。
明明就不愛她、不喜歡她,甚至把她說得像垃圾一樣,又何必在她已經看穿他的真面目後,再回頭來哄騙她?這樣會有用才有鬼啦!
說實在話,她還真不知道白雀是怎麼當上白夜酒店的紅牌,瞧他哄女人的手段這麼差勁,連她都擺不平,居然還能騙那些貴婦和千金小姐為他掏出錢來?這天下事真可說是無奇不有啊!
「反正我只是來當女傭的,其他的隨你這個老闆要怎麼想、怎麼罵、怎麼挑剔都行。」封水紅算過了,工作三十天抵三百萬,這種一天賺十萬的好康事,就算是天天被罵也還過得去啦!
「水紅,我是真的喜歡你,我承認我的嘴巴是有點刻薄,不過我說的全是出自真心的,雖然我的確是沒辦法證明。」說到這兒,白雀突然有些沮喪起來。
他這個人人羨慕的夜之帝王,平時玩弄收服女人心宛如探囊取物那股容易,如今卻栽在封水紅這個極其平凡的小女人手上,甚至還讓他狼狽到連辯解的機會都沒有;這種情況真是他始料未及的,而且最慘的是,他想不到任何解決的良策。
「哎喲,你還知道自己的嘴巴刻薄啊?」這句話聽得封水紅心情大好,要不然白雀剛才講的那一大串話她根本沒在聽。
難得這只高傲的公孔雀會對她低頭……還真想看看明天太陽會不會打西邊出來!
唉!她後悔了啦!難得白雀願意承認自己的錯,她剛才應該拿錄音機把這句懺悔錄下來才對,這樣她才能在心情不好的時候反覆聽,以安慰她受創的心靈。
「你說這句話的意思是,你一直覺得我很刻薄?」白雀苦笑了幾聲。
「除了給我一天十萬的薪水以外,你有哪點厚道了?」封水紅不以為然地丟過去一記免費白眼,才往下續道:「好啦,我承認一開始是我闖紅燈撞到你,害你無故受傷,不過我已經很有良心的馬上把你送進醫院,也有心想賠償你,又不是那種撞了人就跑的混蛋。
結果你呢?你對我是什麼態度啊?在醫院一醒來就罵人,還威脅說要告我,又對我做人身攻擊,什麼遲鈍、迷糊、沒有大腦之類的形容詞,你統統都用上了。這樣還不夠刻薄的話,那我真不知道什麼樣的話才能算刻薄了。」
「所以你生我氣是針對我的刻薄,還是因為覺得我像雙面人?」白雀捺著性子聽完封水紅的話,想想她說的也沒錯啦,其實錯都是出在於他,誰要他人前人後一個樣,當然會惹得封水紅不快了。
封水紅愣了三秒鐘,眨了下眼,再想想之前發生的事,很快地回道:「一開始是氣你說話刻薄,後來發現你是雙面人,所以更討厭你了。」
「那……如果我不再這樣說話刻薄,也不再當個雙面人,你會試著接受我?」
弄清楚問題向來是解決麻煩的根本,所以白雀問得相當仔細。
「接受你什麼啊?」白雀說這是什麼話?對人友善親切是基本的態度吧?像說話有禮,不當雙面人這些,也是日常生活應該有的待人處事之道啊!
人和人相處本來就是你對我好、我也對你好,像這樣的互動才叫正常吧?這些事跟她接不接受白雀有什麼關係呢?
「接受我對你的感情。」白雀想過了,倘若這些問題就是封水紅討厭與排斥他的主因,那他會試著做改變。
因為,比起和封水紅爭執,他更不願封水紅視他如無物。
捨不得她的笑容消失,那算是他願意妥協的主因吧!
「老天!你還沒死心啊!」封水紅雖然很努力想平心靜氣的與白雀談話,可是一想到白雀老愛扯什麼他是認真的、他是真心的之類的瘋言瘋語,她就只想歎氣。
「白大老闆,我不知道你是因為受重傷、閒著發慌,所以才要著我玩,或是因為我不給你好臉色看,你才下定決心要征服我……總之,從你口中說的那些喜歡或愛之類的話,我是很難相信的!」
封水紅實在很不想一直聽到白雀扯這種沒營養的話題,所以決定跟他好好談清楚;再者,他剛才不也跟電話裡的貴客說過嗎?他都已經有了她,自然不會看上她這個看護兼小女傭。
雖然她沒去過像白夜酒店那樣的地方,不過常識她還是有的,像這些熱戀男女互吐的情話,男公關向來是說得毫不心虛,而且是一個女人換過一個女人,說得極為流暢,所以要她怎麼相信或接受啊?那根本是不可能嘛!
「為什麼不能相信?」白雀納悶地道:「因為我是男公關,或是我曾經說過傷害你的話?」既然他都已經決定要問個一清二楚,好作為日後相處的改進依據,那麼無論封水紅怎麼推拒,他都要問出個所以然來。
「當然啦,男公關不都是這樣嗎?今天喜歡甲小姐,明天又好愛乙小姐,像這種跟鬼話沒兩樣的甜言蜜語哪能信啊?」
揮了揮手,封水紅彎下腰,替白雀重新擰過毛巾,再度把熱烘烘的毛巾包到他的腳上,還自言自語地道:「老實說吧,我已經下定決心,以後找男朋友或丈夫時,只要對方的職業是男公關,我一定第一個把他除名!」
這句堅決的話語,讓白雀覺得自己好像突然間被判了死刑,而且正準備被推進刑場。
「是男公關都不行,那麼,如果我不是男公關,你會考慮嗎?」白雀覺得自己的額上正冒著冷汗,如果再不找出方法來,他大概就要被封水紅宣判出局了。
而要擺脫這種窘境的最好辦法,似乎只有一個……
「你會重新考慮拿我當對象嗎?水紅,如果我不再是男公關的話……」白雀吐露了畢生最真摯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