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凡。」他輕聲、沉重的喚道。
之凡緩緩抬起頭,瞼上除了淚痕和凌亂的髮絲,還有五個紅腫、清晰的指印。
他伸出一手輕觸她被打紅的瞼頰,感覺到地瑟縮了一下,他為她感到心痛,輕柔的將她擁在懷中。之凡雖沒放聲大哭,但眼淚仍如洩洪般的不斷湧出,沾濕了劭深胸前的衣料。
以樊衝出來時,被眼前的景象嚇著,劭深以眼神示意他讓之凡安靜一下,隨後以樊的母親也奔出來,她臉上有著狂亂的淚痕和心疼、愧疚的神色,她看見佇立在眼前的陌生男人時,明顯的吃了一驚。
「你……你好。」她怯怯的對劭深點了頭。
劭深微微一笑,發現之凡與這位黑髮中摻著幾許銀絲的婦人十分相似,他知道她在打量他摟著之凡的模樣,也知道她必定從他擁著之凡的姿勢中,領悟了他和之凡的關係。
「媽,這位是……」以樊想向母親介紹,但是突然發現自己根本不知道劭深的名字。
「我是蘇劭深,之凡是我的女朋友。」劭深看出以樊的難處,立刻接下他的話,向柳太太自我介紹,當他說完後,以樊和之凡都難以置信的盯著他。
「蘇先生,」柳太太有點尷尬的對他微笑。「真是對不起,我先生的情緒有點激動,所以才——」
「我瞭解。」
「媽,」之凡在劭深懷中轉過身,面向自己的母親。「替我跟爸說對不起,改天我再來看他。」
「之凡,進來擦個藥吧!你的臉……」柳太太微微向前,但看見劭深如此保護的摟著之凡,她便踟躕不前。這時劭深輕輕把之凡推向前,要她到母親身邊去。
「我不要緊,我知道爸很氣我,但是我還會再來的。」之凡在柳太太面前停住,任她打量自己。
「之凡,你變得好漂亮。」柳太太用顫抖的雙手輕觸女兒的瞼,眼眶裡的淚水不停地打轉。
劭深知道她們母女需要獨處,也知道以樊有很多事想問他,因此硬把以樊拖到一邊去,不去打擾她們母女相聚。
「隔了九年半,你爸爸還沒原諒之凡?」劭深皺著眉低聲問道,「她的臉明天可能會瘀青,你沒有阻止他嗎?」
「我有,但是之凡把我推開。」以樊歎氣,一手爬梳頭髮。「她覺得自己是活該受罪,我爸又死要面子。」他頓了一下,接著突然眼神銳利的瞪著劭深。
「你說你是蘇劭深是怎麼回事?你不是舞男嗎?蘇劭深是四季集團的總裁,你敢冒充他?」以樊揪起劭深的衣領,但劭深不為所動。
「蘇劭深是我白天的身份,我晚上兼差當舞男,不過現在在之凡的咖啡館裡兼差調酒。」劭深冷淡的解釋。
以樊緩緩鬆開自己的手,無法相信的瞪著他。
「你腦子有毛病啊?賺那麼多錢還去兼那種差?袁隼棠不知道嗎?他昨天還在四處找你。」
「他也是昨天晚上才知道這件事的,我因為感冒發燒,在之凡那裡昏睡了一整天。」劭深拉平自己的衣服。
「之凡不知道你是蘇劭深嗎?」以樊偷偷朝自家門口瞧了一眼,她們母女倆還站在原處邊哭邊敘舊。
「她同樣是昨晚才知道。她去我家幫我拿東西時遇到隼棠,不然她可能會一直以為我是尼克。」
「我警告你,」以樊沉著聲音說道,「如果你對我妹不是認真的,勸你趁早離開她,她只是個平凡的女孩子,不是你們有錢子弟的玩具!」
「我不能給你什麼承諾,」劭深回以更陰沉的眼神。「但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訴你,我從沒把她當玩具。」
「以樊,你們在聊什麼?」之凡的出現打斷了他們的談話,兩個男人同時看向她和她身旁的柳太太。
「沒什麼啦!閒聊而已。你和媽聊完了啊?」以樊不自在的笑笑,心裡則氣憤著劭深那副老神在在的死德行,他真懷疑隼棠到底是怎麼和劭深共事至今的?
「嗯,我告訴媽我會常回來看她,也會想辦法讓爸爸原諒我。」之凡的心情似乎好多了,她紅腫著眼望向劭深,得到他讚許的微笑。
「蘇先生,請你也要常來。」柳太太在他們坐進車裡時說道。「我這是頭一次看之凡把男朋友帶回來呢!」
「媽!」之凡紅著臉抗議母親的多話。
「她每次回來,我都會像只小狗一樣跟在她身邊,她甩不了我的,您放心吧!」劭深開心的笑道,之凡氣得捶他一下。
兩人和以樊及梆太太道別後,之凡忍不住數落他為瘋狗、爛狗、落水狗兼癩皮狗,劭深不以為意,她越罵,他就笑得越開心,終於,之凡氣不過,索性閉嘴不說話。
「痛不痛?」劭深止住笑,伸手輕碰她的臉頰。
「當然痛啦!我又不是雕像!」之凡嘟著嘴巴說。
「誰教你不乖。」劭深逗她,結果他的肩膀挨了一掌,但叫痛的人是之凡。
「全身硬邦邦的,你的肉是鐵打的啊?」之凡抗議,一面甩甩疼痛的手,一面不悅的瞪著他。
「喲,在床上時你倒是一點怨言也沒有。」劭深故意刻薄的說。
之凡的臉孔迅速漲紅,嘴巴立刻劈哩咱啦的吐出一堆咒罵,劭深邊聽邊建讓她換幾個新詞彙比較不那麼膩。
車子在劭深的公寓樓下停住,之凡好奇的看看周圍,「為什麼帶我來這裡?」
「搬家。」他簡單的解釋。
「搬家?」之凡跟著他下了車。「搬哪兒去?」
「我女朋友家。」他微笑,然後摟著她,光天化日之下堂而皇之的吻起來了。「我決定幫隼棠脫離蘇老頭的魔掌,所以這間公寓以後是他的了。」他摟著她進入大樓門口,劭深笑著和警衛打招呼,警衛卻愣著目送他們坐進電梯。
劭深很高興之凡沒有反對他的計畫,她的理由是反正他得在她那兒兼差,她也不打算付他薪水了,直接提供餐宿做為酬勞,省得她每個月多花一筆錢。劭深默默接受她的理由,因為他知道自己得到的不只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