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速起身離座,費斯快步行至薩戈面前,一手緊抓薩戈的手臂,一手摀住胸口,雙眼瞠大,似在強忍著難以言喻的痛苦。
「爺爺,請你別生氣,我……我不是……不……」似因太過急於安撫長者的悲痛,而導致情緒起伏過大,氣虛體弱的費斯?柯古拉,喘聲連連。
薩戈與奧司特兩人見狀,同時一驚,趕緊攙他在寬大的長沙發上躺下。
「藥呢?藥在哪裡※」完全忘記方才爺孫倆的衝突與談話主題,薩戈吼著向奧司特要藥。
「在這裡、在這裡!」奧司特疾速取出置於茶几下的備用藥。
「還有水呢※」
「這裡!」
接過奧司特倒出的藥丸,薩戈難掩憂懼之情,扶起費斯,讓他和著水吞下。
「爺爺,你別生氣……」吞了藥,費斯氣若游絲道。
「好好好,爺爺不生氣、不生氣。」抬手拂過散落費斯額際的褐髮,看著緊閉雙眼的他,想著當年英年早逝的獨子,薩戈頓時難過得紅了眼眶。
「你就放鬆心情,好好休息一下,別想太多。」這一刻,他再也不在意柯古拉家族是否有後,也再也不在意費斯答應結婚與否了。
「那……結婚的事?」一聲氣弱自他唇間逸出。
「現在不談那些了,你的健康重要。」
得到意料中的答案,緊閉雙眼,看似一臉難受的費斯,唇角悄勾揚。
然,沒看見他微笑的嘴角,薩戈?柯古拉一抬頭,看見奧司特還傻愣原地盯著費斯瞧,不禁怒聲催吼——
「看什麼※現在是什麼時候了,你竟還在這裡發呆※趕快通知司機備車,送費斯到醫院啊,快!」
「是!」被吼的奧司特,連忙拿起電話,撥打內線找人。
「不要忘記聯絡市立醫院!」
「是!」
「還有,別忘記通知費斯的主治醫師!」
「是!」奧司特一邊應聲,一邊偷瞄著躺在沙發上的主子。
這少主子的病也真是奇,總是挑在他跟老主子意見不合的時候發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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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北部,某縣立高中。
冬天一過,春天來臨,坐落郊區的高中,四周綠林圍繞,滿園花香,綠草如茵,環境清幽而典雅。
午後微風輕吹,校內各班學生昏昏欲睡,唯正在上世界地理的高二甲,因為新來的一位代課老師,而顯得精神飽滿。
「來,大家看這裡。」下課前十分鐘,年輕帥氣的江老師,轉身拿起粉筆,瀟灑地在黑板上揮畫出一幅地圖。
「這就是今天,我要跟大家聊的課外主題——俄羅斯。」
不管他畫的像不像,「愛屋及烏」的小女生們,紛紛對他發出一聲又一聲的崇拜尖叫。
「哇,老師好厲害喔!」
「老師把俄羅斯畫的好漂亮、好真喔!」
「對啊、對啊,老師真的好棒喔。」
任誰都聽得出來,也看得出來,這群正值花樣年華的少女們,正努力想贏取江老師的目光。除了,坐於教室後方、靠窗位置的那一名美少女。
畫完地圖,放下粉筆,江老師即朝她望過去。
發現她思緒飛離,心不在焉,江老師走到桌旁,敲著她的桌面。
「安琉璃。」精緻如娃的她,有個美麗,但易碎的名字。
眨了眼,回過神,安琉璃微仰雪顏,凝眸直視臉龐略紅的年輕老師。
他的驚艷目光,完全落進她眼底,但,她毫無反應。
「我剛才講到哪裡,你知道嗎?」
調轉視線,她看向黑板上的俄羅斯地圖,再轉眼望他。
她清澄如水的瞳,明白傳遞著「俄羅斯,不是嗎」。
「對,不過,你上課要再專心一點,知不知道?」
沒意外的,安琉璃一如往常,不語也不應,就只是靜靜看著他,等著他的下一個問題,或還她一個安靜空間。
初次被她靜眼凝看,男老師有如青春少年郎,被瞧得滿面通紅。
安琉璃一點也不意外老師因她而臉紅,也不意外異性對她產生的好感。
因為她的出生與成長,本就是一連串的意外。
她意外被一對不負責任的父母生下,意外被丟棄在醫院裡,意外被正處於人生谷底的母親領養,也意外承接母親心中的極大罪惡感。
母親溫柔慈祥,對她很好,有如親生女兒般地疼她、愛她,也教育她。
母親讓她三歲學英語,四歲學俄語,五歲學其他語言,七歲則開始訓練她洗衣燒飯,也教她做種種家事。
母親的管教很嚴苛,要求也很高,在別人眼裡,她就像是被領養來當苦命小女傭的。
但即是如此,這十多年來,她對母親所有的安排與訓練,完全沒有意見。
因為自懂事以來,她就知道自己的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為了母親心中的某種打算而存在。
甚至,從不對她隱瞞過往的母親,也早在她五歲那年,就已明白對她說出當年之所以領養她的用意與目的。
為此,她一直都知道母親對她的所有要求,全是為了她以後好,她懂母親的心,也懂母親有多怨恨自己必須如此嚴厲對她。
因為每每責罵她過後,母親總是抱著她大聲痛哭,總是一再因為對她的嚴厲、對她的收養、對她的要求,以及對她自己的自私,跟她說對不起……
說到她美麗的母親,名氣還挺響亮的,因為,她曾是巴黎的名女人,不過,不是法國那個浪漫巴黎,而是轟動整個東南亞的那間巴黎酒店。
沒錯,在二十多年前,她美麗的母親,曾是艷名遠播的酒國名花,至於今日的她,不過是一個與過去罪惡緊緊糾纏的可憐女人。
簡言之,她安琉璃沒靠山、沒背景,家世不清、不白,身份卑微、地位低賤,但,那又如何?她照樣活到十七歲。
「老師!」富家女王丹鳳,眼見男老師也跟其他男生一樣,因為琉璃一記凝視就臉紅,很是嫉妒的出聲抗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