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當然錯。」林柏瑞搖頭,暗暗諷刺她的不夠聰明。「你不該調查我的行蹤,妄想掌握我的全部。」他並沒有告訴過他旅遊的事,可她卻知道了,想來是請人調查的。
單憑這一點,就足夠他封殺她了。
更遑論她又自以為是的認定他會需要她的陪伴,太過自作聰明,實則愚蠢的女人,最令人厭煩。
「不,你誤會了,我沒有。我只是想要知道你的興趣還有……」她急欲為自己辯解。
「夠了,不必再說。」他拉開抽屜,取出支票簿,飛快地寫好、撕下,再丟到她的面前,「拿著支票,你可以走了。」
艾美欣只感到一陣頭暈目眩,他是在跟她說再見……不,永遠不見嗎?
不,她不要!
就在她試圖說服他之前,林柏瑞早看穿她的意圖,率先說道:「不要把場面搞得很難看,否則,丟臉的人會是你。」
他的話教她立刻語塞,說不出半句話,只能僵直著身軀,任冷意衝擊著她的全身。
大概過了一分鐘,她才找回自己的舌頭,「柏瑞……」
林柏瑞卻是冷情地按下內線鈕,喚來守衛,徹底展現他說一不二,絕情的性格。
「好好好,我走、我走就是了。」艾美欣急道,她這副被拋棄的模樣要是讓守衛看見了,要是傳到某個週刊報道那……她確實是會更丟臉,不如先拿著支票快走。
「拿了支票,不許再出現在我的面前。」他警告她。
艾美欣不敢吭聲,守衛已經上來了,她先離開要緊。於是,她像小偷般,一溜煙地跑了。
他瞪著門板,面龐平靜自若,毫無分手的遺憾與惋惜之色。
「總經理?」守衛依照指示上樓,不知總經理有何交代。
「去調閱這兩個月來的監視器和通聯記錄,看看是誰跟艾美欣走得近,洩露了公司和我的重要行程。」
「是。」
「下去吧!」
「是。」守衛應了聲,隨即退下。
公司內定有人被艾美欣買通,這種人絕對不能留。
翌日——
山區正值午間時分,一片白霧茫茫,微濕的氛圍瀰漫整座山。
儘管下著雨,卻沒有減低林柏瑞出遊的興致。
自從接任家族事業以來,他整整有一年半沒有休息了,趁著這次員工出國旅遊、集體連休的機會,他獨自來到小烏來,享受大自然美好的氣息以及獨處的靜謐滋味。
沒有找任何的女伴,他一點都不覺得可惜或遺憾,相反的,這樣的寧靜、安適的感覺,教他心情極好,再次覺得自己的決定是對的。
窗外隱約傳來芬多精的味道,他分神地微閉上眼深吸了口氣,任芬多精的氣味填滿整個胸臆。
就在這時——
他的車頭突然受到撞擊,跟著,耳際傳來一聲巨響,他反應飛快地睜開眼睛,下意識地踩住煞車。
但還是太遲。他的車子被撞到崖壁邊,另一輛紅色車子則是衝出護欄,將近一半的車身懸在半空中。
「啊——」一陣尖細的叫聲傳來。
他即刻躍出車外,衝到那輛紅色車子的駕駛座旁,試著救人。
「快出來!」
「怎、怎……怎麼辦?」梅詠萱瞪大眼睛直視前方,車身搖搖欲墜教她不知所措,壓根兒無法反應,這還是她生平第一次的「實際經驗」哩!
「快把手給我!」
雨勢加大,雨滴沾滿他的臉亦糊了他的視線,他沒理會,兀自伸出手要女駕駛將手交給他。
「不、不……不我不敢。」梅詠萱把車門打開,在見到下方的高度後,嚇得將腳縮回去。
「你動作再不快,你可是會連人帶車摔下去,到時粉身碎……」他警告道。心中罵了至少三遍,這蠢女人!
「啊!不要。」梅詠萱掩住耳朵不敢再聽下去。
「那就動作快!」林柏瑞一喝,趁勢拽住她的手,使勁往後一拉——
「啊啊啊……」梅詠萱拚命尖叫,身子被拖在半空中,她看見自己的高跟鞋掉了一隻,落到山谷去,再看不到它的影子。
「閉嘴!」他恫嚇道,繼續扯著她的身子往路面拖,直到兩人離崖邊有一定的距離後才放手,但這女人仍然叫個不停,他的耳朵都要被她轟聾了。
要不是人命關天,他還真是不願理會這嚇得花容失色的女人,反應不夠快就罷了,還只會尖叫。
「閉嘴!」他不耐煩地又暴吼了一聲。
同時,她的車子傾得更斜了。見狀,林柏瑞知道那輛車差不多是時候要殉職了。
算是劫後餘生的梅詠萱,在看到自己的車子搖搖欲墜後,忍不住地哭泣起來,一張淋了雨的小臉狼狽得像女鬼。
「你要在這邊哭,還是下山去找吊車,隨便你!」林柏瑞冷聲道。
他從來不懂什麼叫做憐香惜玉,看到梨花帶淚的女人只會更加厭煩,會救她無非是不想有人死在他眼前。
「我、嗚……你怎麼可以這樣啦?我、我剛才那麼驚險,你居然這麼無情。」她紅著眼瞪他,一臉不服氣。
林柏瑞一愣,這女人挺會扭曲事實的嘛!完全跟愛哭鬼的形象不搭。
「我無情?剛才要不是我,你知道會有什麼後果嗎?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
「要不是你的車子衝過來,我也不會撞到那邊去。」梅詠萱大著膽子說道。
其實她也不知道是誰撞誰,只知道自己才分神片刻,車子就打滑到那邊去了,都是得意惹的禍。
她不應該以為在台北市區開得熟了,就可以到山區來繞繞,挑戰「連續彎路」的高難度,這下可好了,挑戰失敗了。
經她這麼一說,林柏瑞面上一陣臊紅,他確實有不對之處,若非他閉上眼享受,應該可以閃過這場劫難的。
但,她的車速過快也是事實,瞧他的車頭也凹了一邊,幸好他及時做出反應,不然,連他都有事。
他正準備開口,天際突然響起雷聲,轟隆隆的,大地因此震動了,因綿綿細雨和承受重力而變軟的土質也開始鬆動,只見那輛傾斜的車,車頭緩緩地往下一墜,然後咚地一聲貼著崖壁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