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大概是今年最冷的一天吧……
一想到子蓓和廖嬋恩都有事要在外過夜,頓時湧上更多失落感,覺得,今年的冬天好冷清又好難捱。
因此,她反反覆覆地從家裡出來到便利商店買東西,又由商店出來回到家中。
她清楚,一旦閒下來,空蕩蕩的腦子就會沒骨氣地填滿翟天昊英俊的模樣。
明明知道他心裡不可能只有她一人,卻還……
突然,跑車緊急的煞車聲,硬生生截斷了康芷男的思潮。
眼前火紅色的跑車狠狠攝住了她的心魂,她震驚屏息,本能地想轉身就逃,可是下一刻,車主下了車,渾身散發憤怒氣息,邁著修長的雙腿,輕易追上女人可笑的速度。
「站住!」男人吼出霸王式的命令。
她立刻不由自主地僵在原地。
那種再也逃不了的感覺讓人恐懼。好不容易痛下決心,要回去過以往平淡的生活,卻又教他輕易撩撥平靜的心湖。
「為什麼躲我?」他厲言盤問。
康芷男瞠大眼。可你真的這麼在乎我嗎……
其實她有非常多疑問,非常多為什麼,怎奈,千言萬語在遇上他之際,竟莫名宛如犯人遇上法官般,心虛到啞口無言。
「聽著,這方法別再用第二次,可以嗎?」翟天昊緊抓她的雙肩,深邃眼眸嚴厲的巴不得想直接將她判刑入獄。
「我……」他的認真、嚴肅震撼了她,惹得一顆心亦因他而激烈狂跳。
可以嗎?可能嗎?自己有這能耐讓他如此激動嗎?
此刻的他,表現得是如此的在乎她,那為什麼那天她看到的,卻是他縱容另一名女子在他身上施展嬌羞可人的舉動?
多想告訴他,她那天實在好難受,就算去想,也許是他的紳士風度使然,她依然嫉妒得要死,好想過去獨佔他,把他搶回來,但,卻發覺她根本什麼都比不上人家,憑什麼去搶……
「天昊,我只是不想過去打擾——」
「還有理由?」劍眉一挑。
康芷男莫名心虛,乖乖噤聲。這才漸漸發覺他語氣無力下來,呼吸不尋常的急促,一臉疲倦。
她納悶低下頭,陡地感到那雙抓著她臂膀的大手,是滾燙的!
「你……怎麼了?」她臉色大變。
他濃眉深鎖,虛弱長歎,「好暈……」
「天昊?」她內心焦急翻騰。
忽然間,他向前一傾,伏在她肩上,無謂地在大庭廣眾下以發燙的俊臉廝磨她的小臉,吐著熱氣,墜首沙啞:「芷男,別動,讓我抱著你……」
她無法拒絕。因為她已經習慣他的霸道、喜愛他的驕傲,甚至,完全困在他魔魅的飄忽性格下。
她認栽了,其實早在知道遺忘不了他時,就該認栽了。
「天昊……」她放鬆僵硬的雙手,不由自主地攀上他寬大的背。
在投進他懷裡後,她猛然感受到他驚人的體溫,驚呼:「你發燒了……」
她想推開他,端詳他的臉色,無奈,他好重……愈來愈重,直到他高大的身子由她胸前緩緩滑下,她所有的恐懼與焦急,隨之爆發——
「天昊!」秀容慘白。
原來,他的存在對她而言,是這般的重要;原來,她的逃避,是因為得知自己愛上了他,害怕未來會承受更大的傷害。
但,當他倒下的那一刻,她才意會到,自己根本捨不得離開他,儘管知道他身邊有無數女子迷戀著他,仍是萬般的不捨。
現在,她多麼希望他告訴她「我沒事,開你玩笑的」!其他的,都不重要,都不重要……
*** *** ***
「我不要去醫院……」
在往康芷男住處的路上,翟天昊說了不下十次這句話。
「我知道!你說了好多遍了!」不只扶著他走路辛苦,連聽他抗議都很辛苦。可轉念思之,他這樣罕見的大孩子模樣,只怕是很多女性想見也見不到的吧!
推開公寓大門,旋即聽他說:
「你房間在哪裡……」
「為什麼你生病還這麼多話?」
「……」
「真是的……都病成這樣了,為什麼還要出來?」放他躺到床上後,她歎氣。「你到底懂不懂照顧自己?」
「所以我來讓你照顧。」翟天昊一副別太感激他的模樣。
康芷男好無言。這男人,大概是全天下最囂張的病人!
「你有這麼多女性朋友,幹嘛挑我?」她忍不住吃味。
「酸。」他呆視著天花板。
「少栽贓,我可不是在吃醋!」
「我何時提過吃醋兩個字?」他故作吃驚。
「翟天昊!」蠢到中計,惱羞成怒。
「有事?」
見他呈現發生何事的無辜表情,她更是無奈。
她悶哼一聲,不甘心地企圖扳回一城,「要不是你生病,我一定把你丟出去!」
「你做不到。」明明是病到面色蒼白,卻依然能充分展現其傲氣與自信,這樣的人,簡直教人不得不害怕。
「什麼?」
「要是真的捨得,我就不會一直聽見有人說『天昊,你不能有事』這樣的話。」
「你裝昏……」她大吃一驚,愕然瞠目,尖聲道。
他翻翻白眼,「我沒裝,只是很想睡覺,是你自己以為我昏倒。」
「你混蛋!」她現在是又羞又嘔,氣得小臉炸紅。
「這樣罵男朋友,良心過得去嗎你?」
「你!」她跳腳,發現自己真窩囊的捨不得罵,更嘔。
「耳根清靜多了。」他一個側身,整整姿勢!顯然是不打算起來了。
「你打算睡在這裡?」
「你必須照顧我。」
「我欠你的?」
「正確形容,是你害我的。」
她雙眼愕睜,當下無言以對。多麼理所當然的口氣啊!
「芷男,我很渴。」
她不滿地撇撇嘴,伸手撫摸他的額頭,那樣的溫度,高得教她心疼,「天昊,燒成這樣,我們去醫院看醫生好不好?」
囂張病患突然凝眸沉聲:「你真是貼心,可惜剛才有人想把我扔出去。」
「……」好想一腳踩下去。
「麻煩幫我倒杯水,我好渴。」他忽然又虛弱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