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話,頓時令何澄南心中一凜。
有種極為不祥的預感浮上心頭,他想也不想地丟下手中精緻易碎的道具娃娃向外奔去。
「哇啊,我的靈魂道具,啊啊啊!」忙不迭搶救被人無情拋下的古典洋娃娃,嚴洸捏把冷汗哀哀叫。
瞪著何澄南白馬王子優雅形象盡失,頭也不回匆忙離去的怪異行徑,他疑惑地蹙緊眉頭咕噥。
「他是在緊張些什麼啊?」火燒眉毛了嗎?
嚴洸的問題並沒有得到答案,倒是一旁焰珩工作室的成員彼此交換了個心照不宣的眼神,開始極有默契地悄悄向後退去,準備追隨白馬王於的腳步去探個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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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雁行知道用這種藉口落跑是件很沒面子的事,但她就是無法面對何澄南曖昧的舉動和太過熾熱的眸光。
「結果,居然躲人躲到倉庫來了。」她為自己的膽小歎息。
這樣也未免太孬、太狼狽了吧?
明明論身手,她絕不輸從小在溫室裡長大,只懂得奉行愛與和平的他,可自己總不能每回見面就給他吃上一招,硬生生打掉那張人見人愛俊的龐上,溫柔到令她全身發毛的情意,這樣實在太不文明了。
再說,她又是在抗拒什麼呢?
「明明兩個人該做的都做過了……」她氣悶地咕噥。
一回想起年少無知的大膽行徑,裴雁行臉龐忍不住泛起一片紅潮,熱燙得連自己都感到丟人。
「停停停!快別想這些有的沒的了!」
用力甩甩頭,試圖搖去臉上極速上升的熱度和腦海中的限制級畫面,她勒令思緒回歸正軌,把工作列為首要事項。
「血漿血漿血漿……再拿個一桶應該夠了吧?」
抬手正要從貨架上拿取染色的玉米血漿,她毫無防備的身子猛地自後方被人緊緊抱個滿懷,陌生的氣息自頸後吹拂在她耳畔,噁心不適的厭惡感一時間讓她驚得掉了手上的血漿桶。
頗有份量的桶子先是砸中身後比她高大的男人腦袋,讓對方爆出一聲哀鳴痛呼漸鬆了手上勁道,這才匡當落地濺了她滿身濕黏。
「混蛋!是誰?」
直覺反應狠狠賞了身後色狼一肘子,讓對方痛鬆了手連退數步,裴雁行才轉身就看見了並不讓她太過意外的男人。
「痛啊!你、你竟然動粗……」被打得咳嗆不已的人還有臉指控她。
「姓王的,果真是你!」咬牙切齒地,她瞪著抱著胸口猛喘氣的王赫昆罵道。
她就知道這傢伙不是什麼好東西,平日對女性員工毛手毛腳、口頭騷擾,她還能看在對方來頭比自己大的份上,睜一隻眼閉一隻限勉強忍受不踢爆他的鳥,可這男人居然吃了熊心豹子膽,竟敢趁著四下無人意圖非禮她?!
簡直是嫌命太長,活得不耐煩了!
「你、你想怎麼樣?我可是導演倚重的資深藝術指導,得罪了我就讓你焰珩工作室一票員工捲鋪蓋走路,全都回家吃自己!」偷香不成反嘗到苦果的王赫昆惱羞成怒威脅道。
「仗勢歎人的傢伙,真以為我怕你不成?我已經忍你很久了,趁著現在四下無人看我怎麼教訓你!」危險地哼笑了聲,她今天鐵了心要讓對方見識女人也不是好欺負的。
一回想起剛才被這匹低級色狼自身後緊緊摟住的那種羞辱,裴雁行氣紅了雙眼捏緊拳頭,眼看就要狠狠賞對方一頓痛打。
「雁子,你在哪裡?」
倉庫門口突然傳來一聲高喊,阻止了她鏟奸除惡的大業。
很快地,何澄南在貨架間找著了她,卻在看清她一身觸目驚心的染血腥紅時,俊顏悄然變色,就連頑長挺拔的身形都微微顫了起來。
「你受傷了?!快叫救護車……」
無視於一旁神情戒備,抱著胸口疼痛不已的王赫昆,他湛黑瞳眸一刻也不敢從她身上移開,緊繃著身子一步步朝她走近,也一句句微顫嗓音問著,從上衣口袋裡拿出手機作勢要求援。
此時此刻,看著裴雁行一身血淋淋的重傷模樣,何澄南心底簡直緊繃到了極點,腦中也一片紊亂。
「慢著慢著,我沒事!這是道具血漿,不礙事的啦!」舔了舔手上的染色糖漿她趕忙阻止,以免他真的打電話叫救護車來就糗大了。
兩個眼中只有彼此的男女,完全無視於一旁可能需要救護車的王赫昆。
「是嗎?你沒事……真是太好了!我還以為、以為你……」緊緊地,像是用盡全身力氣一把擁她入懷,何澄南微帶哽咽的嗓音,與使勁環繞在她肩頭卻依舊止不住顫抖的雙臂,在在顯示出他有多麼不安恐懼。
「我沒事,真的沒事!因為被那色胚從身後抱住嚇了一跳,才失手把道具血漿濺滿身,你別這麼緊張,放鬆、放鬆!」
顧不得一身黏膩會弄髒他的素色西裝,裴雁行難得溫馴地回抱身前止不住全身戰慄的他,柔聲安撫。
一向沉穩,不輕易將情緒顯露讓外人窺探的他,竟然誤以為她身受重傷而驚惶失措得像個孩子,這點教她怎能不悸動、不心軟?
心底某個固執冰封的角落,漸漸融化、崩碎了,只為這個捨棄所有自尊與偽裝,在她面前展現出真實靈魂的男人!
這一刻,他不是眾人迷戀的白馬王子、不是少女癡狂的夢幻花婿,只是一個單純戀著、念苦她,為她擔心受怕的男人。
也是為她所愛的男人!
「可惡!你們兩個……」
氣氛正唯美融洽,偏有不識相的蒼蠅出言打擾,讓何澄南與裴雁行不約而同皺起眉頭,不滿的目光犀利瞪向一旁殺風景的王赫昆。
這傢伙怎麼還沒有自動消失啊?
「雁子,你剛剛說這傢伙從身後抱住你?」不捨地放開懷中軟玉溫香,何澄南沉下嗓音問道。
「是啊,要不是這個色胚突然冒出來毛手毛腳,我也不會失手把道具血漿灑了一身。」瞇起眸瞪向罪魁禍首,她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