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傷雖然輕,但單蝶兒的眼淚正在訴說真正傷到的是她的心。
待單蝶兒注意到這小傷被柳煙裹得層層疊疊時,已經來不及了,她看看自己的「傷勢」,再看看柳煙,驚得啞口無言。
但柳煙還是笑著,而且比之前任何一回還要更愉快,這讓單蝶兒不由得猜想:
柳煙是否以玩弄她為樂?
不過,柳煙的壞心眼還不僅止於此──
「唉唉,看我這麼手拙,一個小傷口竟讓我包成這副模樣。」柳煙笑著道歉,可那話完全沒有半絲的歉意,顯然也沒打算拆掉重包。
「其實啊,這都要怪九皇爺,奴家今天可是打算睡到傍晚才起床的,偏偏九皇爺卻派人硬是把我給叫來幫姑娘妳看病。我這人有個毛病,只要沒有睡飽,做事就不俐落了,還望姑娘見諒。」
柳煙自顧自地說著,也不在意單蝶兒究竟有沒有把她的話聽進去,反正她想解釋的都解釋完了,聽不聽是單蝶兒自個兒的決定。
聞言,單蝶兒的臉色稍霽。
原來柳煙會出現在這兒是為了她?
單蝶兒很訝異,因為方才祿詔的態度怎麼也不像是為她著想,加上那道小傷,更讓單蝶兒對祿韶失望,可如今柳煙的話卻讓單蝶兒的心情輕快許多。
「姑娘,妳終於擺脫一個大麻煩了,可現在怎麼又跳進坑裡?」柳煙不像是在質疑,也不是要問出個結果,反倒像是要單蝶兒捫心自問,為什麼要自找麻煩?
「這個……」單蝶兒啞口無言,根本就是她自找麻煩,所以沒有辯駁的餘地。
說來說去,全怪她一時喪失理智。
不過,柳煙怎麼那麼清楚他們吵架的內容。難道她一直在附近?
單蝶兒愣愣看著柳煙,但柳湮沒有理她,逕自說道:「姑娘,我得勸妳一句,雖然我能瞭解妳不想離開九皇爺的心情……」
「誰、誰不想離開那個壞蛋啊!」單蝶兒急忙解釋。
她只是被他惹人厭的態度給逼急了,才會惹禍上身的。
可柳煙壓根兒沒聽她的解釋,又逕自往下說:「但妳要知道,妳這行為實在很危險,如果一個弄不好,很可能會掉腦袋的。」
聞言,單蝶兒的眼神冷了下來。
果然和自己猜想的一樣,祿詔真的想殺她。
看到單蝶兒的表情,柳煙卻笑了。「姑娘,妳誤會我的意思了。」
「有什麼好誤會的?」單蝶兒嘟著嘴,她可不高興了。
「今天,九皇爺會這麼做,一定是擔心妳老這麼亂來,總有一天會惹禍上身,所以才會出手扮黑臉,要妳親身體會一下事情的嚴重性,如果妳再不收斂一點,可能會惹出更大的禍端。」柳煙笑瞇瞇地說道。
真的嗎?單蝶兒擰眉看著柳煙,不知她的話究竟能信幾分。
單蝶兒覺得很奇怪,自己與她非親非故,了不起在「醉臥美人膝」見過一面,為什麼柳煙要這麼好心地提醒她?
但柳煙僅是笑了笑,還拍拍單蝶兒的小臉。「我啊,只是喜歡多認識幾個可愛的小妹妹罷了。」
*** *** ***
祿韶冷著一張臉,隨手將已經收進劍鞘的長劍拋在一旁,全然不在意劍柄上鑲著的寶石會因這樣粗魯的對待而磨損。
他的步伐很急,方才蝶兒法然欲泣的模樣還深深烙印在他的腦海,但祿韶故意視若無睹,他相信自己這麼做是對的,唯有如此才能確保她的安全。
不管她是怎麼想的,保住她的性命才是他目前最重要的考量。
她太衝動了,年輕氣盛的她完全不懂得世間險惡,如果有心人想要設圈套,她絕對會掉進陷阱,所以在他們分開之前,至少要讓她懂得明哲保身的道理。
一名僕傭慌張地跑到祿韶面前,躬身說道:「九皇爺,十三皇妃來訪,她現在正在大廳。」
「十三皇妃?」祿韶皺眉,為什麼她會出現?「十三皇爺呢?」
「只有十三皇妃一人。」
祿韶沉吟了一會兒,卻怎麼也猜不出十三皇妃出現的理由,尤其是在沒有十三皇弟的陪伴下,就更顯得奇怪了。
他與十三皇妃向來沒有交集,不知她獨自來訪的理由是什麼?
祿韶筆直地往大廳走去,他才剛踏進大廳,就見到十三皇妃急忙問:「人呢?人呢?」楚娘翠慌張地左右探望,卻怎麼也望不到想見的人。
楚娘翠接到消息,說單蝶兒被九皇爺帶走,單府的人收到口信說她暫時會待在九皇爺府裡,單煦的四名小妾立刻哭哭啼啼找她幫忙,深怕單蝶兒女兒身的事會被九皇爺發現。
這可是誅九族的欺君大罪,所以楚娘翠立刻就來了。
在她出閣前,就時常與單蝶兒玩在一塊兒,而單煦就像自己的大哥一樣,如今單府出了這麼大的事,她自當前來幫忙。
「十三皇妃,妳上我的府裡找人,也應該告訴我妳想見誰吧?」祿韶微微蹙起眉頭,究竟是什麼人讓她如此慌張?
「蝶……」楚娘翠才開口就發現自己險些說溜了嘴,她連忙改口道:「單煦的家人請我代跑一趟,聽說單煦給九皇爺添了不少麻煩,勞煩您讓我把人給帶回去,馬車已經在外頭等候了。」
「嗯……是這樣嗎?」祿韶勾起了一抹微笑,他饒富興味地看著十三皇妃,只見她咬著紅唇,著急的模樣顯而易見。「恕我斗膽問一句,十三皇妃與單公子是何等關係?為什麼單府不自己前來接單公子,反而要妳過來?」
「我與單家是表親關係,單煦是我的表兄。」楚娘翠簡單交代過去。
她沒說出口的是,由於不知道祿韶帶走單蝶兒的原因究竟為何,所以單煦的小妾們才會托請她出面。
倘若祿韶拒絕交出單蝶兒,至少楚娘翠身為十三皇妃還能多少施點力,怎麼也比單府的人出面強。
「不過單公子才剛清醒不久,可能還無法跟妳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