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蒙古的人都明白我的喜悅,怎麼你還在胡思亂想,對我有所懷疑?恪純,我懷疑你有心病。」
「你在說什麼無聊東西?」臉上噴拂著圖察爾呼出的灼熱氣息,恪純全身掠過一陣痙攣。
他也不是急著想知道答案,只覺得眼神含媚的她,愈看愈覺得秀色可餐。
「你自始至終都不相信我的心,是不是?是不是有哪個滿清男人傷過你的心,害你不敢放開心胸,相信自己有令人愉快的能力?」
當他溫暖的指順著她的發,輕輕滑入她頸背的瞬間,她的手忽然如籐蔓般纏上他寬闊的肩,將頭埋在他起伏的胸膛。
「我阿瑪、皇上,其他把娶妾不當作一回事的公卿,都令我沒料到自己的丈夫會待我至此。」她瞠大了眼,眸底卻不再有往日淡淡的認命和無奈迷茫,餘下的全是不可思議的喜悅。
她的父親、她的國君,都只視她為獲得利益的工具。而且即使她和宣慶哥哥成了親,他也不一定會用像圖察爾這般的熱情,去待她這個猶如妹子的妻子吧?
他頓了一下,隨即低頭攫取她抖顫的櫻唇。
「嫁給我,絕不會委屈你。你的人、你的心,就放心地交託給我,我會使你的心病好起來。」他突然如此說道。
「你不會是喝醉了才這麼說吧?」他不容置疑的口吻、幽邃深沉的瞳眸,一瞬間竟使她有片刻的恍惚。「還是我醉了?」
他沒有說話,只是加深唇舌的掠奪。
他們的身體是如此契合,兩人之間一點距離也沒有,她猶如為他而生。
纖巧如她,比一般蒙古女子更為柔弱,他必須把自己的沉穩和堅強的意志借給她才行。
「醉不醉都好,我只想讓你知道,以後你的生命裡都有我存在。」
剎那間,因為他的話,恪純心裡升起一股暖暖的、酸酸的情懷,情感在這一刻竟像是完全不由自己掌控,眼淚奪眶而出,她環抱住他的肩背。
「還有,今晚是我倆的洞房花燭夜,不准你哭泣,或想其他人的事情。」
「圖察爾……」她醉眼迷濛的對著他笑。「我愛你。」
他突然笑了,用一種異常低柔的語氣在她耳邊說:「從今以後,你是我唯一的妻……」
不再壓抑激狂的渴望,她的心跳和他的喘息,逐漸模糊成一片迷亂的激越;他點燃的火焰,狂野得可以燒盡所有——身體、靈魂以及一切一切……
第七章
大婚後,恪純正式搬進圖察爾的親王帳內,過著被科爾沁部人民稱之為「天作之合」的婚姻生活。
接下來的日子,恪純才體驗到遠嫁蒙古,是怎麼一回事。
大清自開國以來,實在有數不清的格格公主嫁給蒙古貴族,她們的身份高貴,嫁的也是有權位的大人物,生活理該舒適無憂、奴僕成群,但其實京城裡的人家,並沒有多少人真心願意把養得好好的閨女嫁到蒙古去。
除了不捨之情,恪純終於明白箇中原因——
在蒙古族的家庭裡,一般都由婦女當家,而勤勞質樸更是蒙古族婦女的高尚美德。要當個稱職的妻子,一般要早起晚睡、終日操勞,更要對公婆孝順、對丈夫賢慧、對兒女慈愛。
這些道理,她都從每天對自己「循循善誘」、督促她成為優秀王妃的蒙古嬤嬤們口中聽得一清二楚,也記在心裡。
「王妃不是本族人,或許不知道蒙古婦女日常的生活,從遷徙時將帳幕裝車和卸車、擠牛奶、煉製奶油、縫製皮毛、鞋、短襪和長袍等全都是自己親手做的,其他婦人也都是一樣。」
「可王妃不是普通女子,她是身份嬌貴的格格,現在是尊貴的王妃啊!」身為恪純的貼身婢女,翠翠自然要維護主子。
假如主子被人故意貶低、欺負,那她們做下人的也會跟著受罪啊!
「我們當然知道王妃的身份高貴,可是她既然嫁給我們王爺,就該入鄉隨俗。那種粗活當然不能讓王妃碰,但王妃最少要明白我們的精神啊!」
「嬤嬤,請放心,我會努力學習的。」恪純適時發言,誠心表達自己的意願。
有事忙忙也好,否則每天吃了睡、睡了吃,跟從前她在京城時差不多的話,實在會悶得發瘋。
「王妃,別怪嬤嬤多嘴,我們可說是看著王爺長大的,雖然女人們對王爺很迷戀,卻從未有任何一個女子讓他放在心上,但他卻如此喜愛你,可見他對你真的是特別有情,你可要好好把握。」
任誰也看得出王爺對王妃的寵愛,成親以後他們更恩愛得羨煞旁人,所有蒙古女子也在嫉妒王妃的幸運,假如王妃不好好努力令自己更優秀,怎對得起王爺、怎麼令其他人心悅誠服,承認她是個配得起王爺的女人?
「為了能融入圖察爾的生活,我不怕吃苦,不怕學習新事物,以後還請你們多多指點呢!」聽見別人提起圖察爾對她的好,恪純心中暗喜,笑著沏茶。
身為女人,誰不希望被心愛的男人呵護備至,享受被寵愛和重視的感覺?正因為她愛圖察爾,因此她希望用不同的方式去得到他更多注意,回應他對自己的好。
「誰讓我的王妃吃苦了?」
有人從後面一把將恪純納入懷中,嚇得她尖叫了一聲,待她看清楚,才發現是圖察爾。
他總是在她毫無防備的時候突然出現,笑著用力的抱住她,如同抱著最寵愛的小貓。
「王爺福安,我們先告退了。」帳內的僕人們見此情景,在行禮後馬上退出帳去,留下他們兩人獨處。
「圖察爾,今天這麼早就回來啊!」恪純笑咪咪地迎視他。
婚後她便發現,圖察爾其實很忙,有時他要帶著騎兵巡視,有時進到書房裡半天也不出來,也不讓她去打擾,不知在忙些什麼。
之前他還常常陪她去玩,那豈不是花了他很多心力?每次想到這點,恪純就無法埋怨他時常不陪在她身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