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錯的,就是他,只有他才會這樣狂放不肆地望著她。
圖察爾挺拔的身軀一震,立即認出眼前的姑娘,就是那個令他情不自禁想保護親近的女孩,隨即驚喜萬分,眼神比剛才贏得比賽時還更為晶亮。
「真的是你嗎?」他策馬走近她,喜上眉梢的發問。
她果然是那次狩獵活動中某位王公大臣家的隨身丫鬟,看來皇上真是為他選對了和親之人。
「我……我不認識你。」心裡蹦蹦跳的恪純,反射性地搖首否認。
這些日子以來,始終讓她魂牽夢縈的男人,再見到他,她的思緒全飛了,可是她仍沒有忘記,他只是一個藏在心底的甜蜜小秘密。
以前她身為格格,已經不能讓人知道他們之間發生過的小插曲;現在她身為親王未來的准王妃,一舉一動都與兩國的邦交緊密牽連,更加不能讓旁人知道她和他的事情。
所以面對他,一定要否認、極力撇清。
「你不認得我?」圖察爾的笑容僵住,緊盯著她因緊張而幾乎緊繃的神情,大聲地道:「你說謊。」
「我沒有,我真的不認識你,你認錯人了。」恪純的臉頰因他的盯視而微微發紅,卻仍大剌剌的說謊。
圖察爾皺眉,不滿她的說詞。
他絕不會看錯,他忘不了這精細美麗的五官,也忘不了她的聲音和表情,可是為什麼她要否認兩人認識的事情?
「我沒有認錯,就是你。」他伸手想觸碰她的臉,以肯定自己並不是在夢中,而是確確實實地遇見她。
「不、不好意思,我先走了。」恪純慌亂躲開,雙腳猛地夾住馬腹,馬兒便向草原湖泊方向跑去。
「該死的。」他低咒出聲。
她竟然逃開他?他有那麼可怕嗎?她知不知道她會跟著主子來到蒙古,全都是因為他?
正當圖察爾不斷懊惱時,他又聽見她的驚呼了。
那個丫頭究竟會不會控制馬匹啊?他真懷疑,她剛才是故意策馬逃開他,還是不小心被焦躁的馬匹帶走。
「王爺,發生什麼事了?」
從圍場走來的,是自己的得力下屬兼好友巴木克,他發現主子盯著一個女子騎馬而去的背影,便好奇地問。
那姑娘是誰?他難得看見圖察爾臉上流露出擔憂和在乎的表情。
事情好像很有趣呢!
「沒事,我去看看便回來,你不用跟隨了。」揮手說完,圖察爾就騎著黑馬,快速地追了上去。
第四章
天然湖泊座落在碧綠如茵的草原上,遠處漫山遍野開滿了小黃花,高聳的峭壁懸崖間落下清泉飛瀑,既有草原特有的蒼茫格調,又有類似江南明媚的風光,這樣的景色甚為壯觀。
圖察爾策馬直驅,輕而易舉地追上恪純那匹速度不快,卻跑得毫無章法的馬。
看到圖察爾,恪純恍如看到救星,顧不得那是她剛才想要逃避的人,害怕地求救:「怎麼辦?怎麼辦?」
「停住,給我停下來。」他揚聲高喊。
「我有拉住韁繩,可是它就是不肯停下來啊!」恪純對身下的馬兒完全沒有辦法,只有不斷地失控尖叫。
她以前從來沒有遇過這樣的情況,可為什麼一來到蒙古,什麼事都在她的意料之外——
要娶她的親王出征不在家,偏偏遇上這令她心神不定的男人,現在連馬兒都忽然發瘋,不聽她的指示。
圖察爾見她快要衝到湖邊,再不停下來,她就要連人帶馬掉進湖裡去了,於是他氣急敗壞地更貼近她的馬。
「別動,我來救你。」
「你、你想怎樣?」滿臉驚恐的恪純,不解地看著充滿自信的圖察爾。
圖察爾沒有說話,逕自沉著臉在心底盤算,待奔跑中的兩匹馬貼得最近時,他飛身撲過去,一隻健壯的手臂適時攬住恪純的腰,兩人雙雙跌落在草地上。
「啊——」一切發生得太快,突如其來的衝擊力道使恪純緊開雙眼,只懂得放聲尖叫。
圖察爾緊緊地把她抱在懷裡,連滾了好幾個圈,一直到慢慢停下來,他才鬆一口氣。
彷彿時間就此停住,兩人摟在一起躺在草地上,誰也沒有反應……
恪純驚魂未定,腦袋仍反應不過來;圖察爾則需要些許時間,讓心跳稍為平穩下來,同時貪戀著她身上的幽香。
「照這樣看來,每次見面,我都必須解救你的災難才行。」圖察爾率先開口,淡淡地說道。
恪純睜大眼睛,這才驚覺自己被他抱在懷裡。
她全然分不清自己呼吸急促的原因,是因為太害怕還是他摟得太緊,只知道此刻自己吸進的全是男人獨特的氣息。
不行,她不能被他迷惑!
「放開我。」恪純臉一紅,推開圖察爾英偉挺拔的身軀,狼狽地爬了起來。
「你是這樣對待救命恩人的嗎?」圖察爾搖頭,深幽的眸中滿是失望。
對,他是她的救命恩人,再一次的救了自己——
恪純感到慚愧,好歹人家多次挺身相救,自己卻沒來由的給他臉色看,再怎麼說也是她不該。
「對不起。」她開口道歉。
圖察爾起身,揚眉凝視她片刻。「剛才很危險的,你知道嗎?」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馬兒會亂衝,之前它明明還很乖的。」
「馬雖然體型高大,外表上看似溫和,卻是非常膽小,警戒心強且缺乏理解力,必須長時間耐心調教,是不是你用什麼粗暴的態度或行為對待它?」
蒙古族被外界稱為馬背民族,蒙古人丟了馬,還有什麼作為可言?因此他們待馬也跟待家人一樣瞭解與珍惜。
「我沒有,雖然我是第一次騎它,但有不時撫摸或輕拍示好,絕對沒有做粗暴的事。」恪純不服氣地嘟起小嘴,悻悻然道:「說不定它不喜歡我這個『外人』來騎它吧!」
「什麼外人內人,住在我蒙古土地上的,就是一家人。」圖察爾聽出她的挫敗感,卻不認同她的話。
這時,兩匹馬也折返主人身邊,恪純的那匹馬顯得非常平靜,好似剛才那樣驚險之事完全沒發生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