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他可以對流川鷹的要求置之不理,但對方卻在電話中提及:與其留一個心不甘情不願的護衛在東野雪身邊,倒不如讓他自由,而為了答謝東野裕天的割愛,流川鷹願意親自派出他的人手保護東野雪的安危。
雖然他不喜歡流川鷹的行為作風,但流川鷹手下的能力卻是不容小覷,如果他親自允諾了要保護雪,那麼自己確實無須再擔憂東野雪的安危。
讓我考慮考慮。這是昨天他給予流川鷹的回覆,對方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愉悅地掛上電話,像是算準他不可能拒絕自己的要求似的。
「爸爸,出了什麼事?你和溟海吵架了嗎?」東野雪當然不清楚期間發生了這些事,只是急著追問原因。「您別生他的氣!他是我的護衛,是最棒的保鏢,不管有什麼危險他都會幫我擋下的!爸爸,你別趕他走啊!」
東野裕天凝視著東野雪焦急的臉孔,東野裕天重重歎了一口氣。「衛溟海前天說想見我一面,我到醫院看過他了,是他親口告訴我,他不想再擔任保鏢,他想要離開這裡。」
「我不信!」東野雪拚命搖頭否認。三天前她才去醫院看過衛溟海,還削了蘋果給他吃,兩人相處得很愉快不是嗎?怎麼可能說變就變?
「千真萬確。」東野裕天在心中冷哼。那個渾小子不知道從哪裡認識了流川鷹,居然想變節到對手手下去做事。
哼!枉費自己辛苦栽培了他這麼多年,居然養出一個無情無義的傢伙!
「我不信,我要親自去問他!」東野雪怎麼也不願意相信,抓住東野裕天的手哀求道:「爸爸,讓我去醫院,我一定要問清楚這是怎麼一回事!」
「好,如果這樣你才會真正死心的話。」東野裕天神情凝重地點點頭。
東野雪二話不說,頭也不回地衝出了書房。
美麗的小臉蒼白無比,神情充滿了恐懼與不安,東野雪幾乎是腳步踉蹌地衝到衛溟海的病房。
「溟海……衛溟海……」東野雪困難無比地開口。「爸爸說你想要離開,這不是真的對吧?」
衛溟海凝視了她好半晌,語氣平靜地開口:「是真的。」
「為什麼?」東野雪雙眼一熱,差點掉下了眼淚,但她拼了命地忍著,就怕自己漏聽了衛溟海說的話,漏看了他的表情。
「我累了。」衛溟海斂下眼,不想讓她脆弱無助的神情干擾自己的決定。
「累了?」東野雪喃喃重複。
「那你可以休息啊!我讓爸爸放你假,你要休息多久就多久,這樣好不好?不管你有什麼要求,我都會求爸爸答應的!」
衛溟海抬頭,深邃美麗的黑瞳完全看不出情緒,薄唇微揚咧成了苦澀的弧度,只見他淡淡說道:「我已經累了,既然你說任何事情都可以答應,那麼讓我恢復自由吧!」
東野雪滿腔的期待、滿腔的希望,瞬間被衛溟海冰冷無情的句子給打散了,她只能怔怔地望著他,任由淚水像珍珠般一顆顆地自眼眶滑下……
第六章
東野雪腦袋一片空白,甚至不記得她是怎麼走出病房、離開醫院的,只知道一件事—自己再也不想見到衛溟海了!
接下來那段日子,她過得渾渾噩噩,然後,在毫無心理準備的情況下,就被父親送到國外去,從此遠離日本的人與事,關於衛溟海最後的記憶,也就只剩下那一句:讓我恢復自由吧……
時間已經過了這麼久,她以為自己早已忘記,卻沒想到還將他傷人的話記得那麼牢,光是回憶當年的事情,居然連她的雙眼都開始發酸發熱……
當年選擇背叛的傢伙,現在又再一次出現,並且提出了想和她結婚的要求?!
「可惡!」東野雪抬起手臂遮住自己的雙眼,怎麼也不肯讓淚水流出來。
衛溟海是世界上最可惡、最可恨的人,她絕對不會原諒他的!
如此躺在床上反反覆覆、想了又想,東野雪最後倦極了才沉沉睡去……
叩叩、叩叩……
不知過了多久,門外堅定的敲門聲吵醒了沉睡中的東野雪。
「誰?!」東野雪勉強睜開眼睛,看見熟悉又陌生的房間,一時之間不知自己身在何處。
「小姐,小姐你醒了嗎?」門外的聲音像是家裡的僕人,她聽見東野雪醒來的聲音,像是鬆了一口氣,跟著開口道:「小姐,有客人上門拜訪,老爺請小姐醒來後到客廳一趟。」
「是誰?」東野雪打了個呵欠,懶洋洋地在床上翻了個身,不感興趣地間。
「是……老爺生意上的朋友。」僕人有些遲疑地回答。
生意上的朋友?幹嘛自己非得見他不可?
東野雪心裡才覺得奇怪,突然她身子一僵,想到昨天晚餐時父親曾提過希望她結婚,而黑崎叔叔也說了,目前唯一向父親提出要求的,就是衛溟海!難道說現在大搖大擺坐在客廳的,就是那個可惡的傢伙?!
一想到這裡,東野雪頓時睡意全消,立刻從床上坐起,對外面喊道:「我馬上下去。」
起床後,東野雪立刻衝到梳妝台前整理儀容,誰知道一抬眼,她就看到一名雙眼紅腫、模樣憔悴的女子出現在鏡子裡!
「天啊!」東野雪驚呼一聲。
如果早知道今天敵人會找上門,說什麼她也不會熬夜、流眼淚。現在好了,走出去一定會被人笑話的。
不行、不行!就算樣子「很憔悴」,但那傢伙都上門了自己能不出面嗎?只不過是一個可惡的傢伙,她又何必特別為他打扮呢?
心裡雖然這麼想,但東野雪還是拿出了化妝包,先是努力用粉將眼睛底下的黑眼圈蓋掉,跟著又在臉上抹了比平常厚一倍的粉底,最後再輕輕點上口紅和腮紅。
看著鏡子裡的自己,雖然不是她最理想的模樣,但已經比剛才憔悴的模樣好太多了!
妝化好了以後,東野雪簡單地將頭髮綁成馬尾,跟著換上一套非正式、卻不會失儀態的套裝,然後認真地對鏡子裡的美麗女子打氣,這才離開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