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忙腳亂穿好鞋子奔向圍牆邊,她抬頭仰望高聳的圍牆,頓時傻住了,只能怔望著幾乎是一個大男人那麼高的圍牆。
微風吹來,帶來陣陣荷包蛋的香味,也驚醒了圍牆下束手無策的她。
紫茉轉頭迅速朝院子張望了下——
有了!她眼睛一亮,快步跑到樹下搬起一張椅子,將椅子放在圍牆邊,踩著椅子用力一跳,輕盈的躍上牆頭。
回頭望了眼在房裡四處找她的何嬸,她得意的咧開小嘴,開始有點佩服自己的聰明。
當紫茉收回目光準備跳下圍牆之際,卻遽然迎上一張冷峻的臉孔。
「你要去哪?」冰冷的聲音自關驥兩片緊抿的薄唇中吐出。
「你——你怎麼會在這?」她唇邊的笑容驀然隱沒,驚愕地瞠大清澈雙眸。
紫茉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關驥竟然就站在圍牆外面,梳理得一絲不苟的發墨黑如子夜,在陽光下反射著刺眼的光芒;在這麼炎熱的天氣裡,一身筆挺西裝的他卻仍冷峻自若,感受不到半絲炎熱的焦躁與暑意。
唯一洩漏出情緒的,是那雙燃燒著怒火的黑眸。
一個閃神,她的身體失去平衡,尖叫一聲,整個人像是布娃娃筆直往下栽——
*** *** ***
關驥瞇起眼,看著那個肯定會被堅硬石地給摔得支離破碎的小人兒衝向地面,一絲細微得連他都來不及釐清的情緒閃過腦海,迫使他做出決定。
如果他有些許的遲疑、不去理會即將摔落地面的她,或許他就能從麻煩裡解脫、徹底結束他父親留下的爛攤子。
但莫名的,他並沒有袖手旁觀,反而迅速伸出手,準確無誤的接住她的身子。
即使摔下的身子帶著些許衝擊力道,但她卻輕盈纖細得像是一片羽毛,不小心輕拂上他的肌膚,帶來一股細微而又奇妙的觸感。
但這份輕盈的重量,卻重重挑起他心底那道防衛線,提醒自己回復理智。
紫茉緊閉著眼,當意識到自己不是摔上堅硬的石地,而是摔進一堵結實的胸膛時,她緩緩睜開眼,餘悸猶存的抬眼望進那兩泓寒潭。
「你膽子還真大,竟敢找人接應你逃家?!」他瞇起眼,冰冷寒潭隱約翻起了憤怒的波濤。
如果他的眼神是兩把利刃,此刻她恐怕已成碎片。
「我應該讓你摔成肉泥的。」
他雙手無情一鬆,讓她整個人踉蹌得幾乎摔到地上,好半天才穩住身子。
「你——」她驚駭得小臉更加蒼白。「你怎麼知道的?!」
「你說呢?」他冷冷回視她。
不可能,這男人就算再怎麼神通廣大,也不可能連她打算從圍牆溜出門、還找了好友接應一事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難道是她打的那通——
「你竊聽我的電話?」她狠狠倒抽一口氣。
他緊抿著唇直視著她,冷諷的眼神像是完全不怕她知道。
「你——」她驚駭、她難堪,更多的卻是一股打從內心出來的怨。「你太卑鄙了!」
「你說的對,我是卑鄙,卻遠比事後到處找尋你的下落高明多了。」他滿不在乎她眼底劇烈翻騰的憤恨與屈辱。
對他而言,收留眼前這個小丫頭,就跟收留一隻流浪狗沒兩樣,他沒有責任與義務,更不需要付出關心,唯一能牽制他的只有遺囑。
「進去!」他毫不溫柔的箝住她的手臂,將她往大門拖。
「我不要、我不要,放開我——你沒有權力拘禁我。」她怒喊著。
「我當然有權,我是你的監護人。」他冷冷一挑眉,像是樂於提醒她這個事實。
「我不需要監護人,更不需要你,我說過我可以自己生活。」她激烈的掙扎,卻怎麼也掙脫不出那隻大手的掌控。「你這個冷血的混蛋、卑鄙的小人——」
「之前我就說過,這種事別犯第二次,否則別怪我不客氣。」他陰鷙瞇起眼。「不過顯然,你沒把這個警告聽進你存心作對的小腦袋裡去。」
他聽若未聞她氣憤的咒罵,執意將她拉進那個囚禁她的牢籠。
掙扎之間,一陣車子的引擎聲由遠而近,突然一個義憤填膺的驚喊響起。「喂,你想做什麼,放開紫茉!」
紫茉一轉頭,屈辱含淚的眼睛頓時一亮,宛如看到救星出現。「若男,救我!」
關驥緊蹙著眉回過頭,只見一個頂著俐落短髮、穿著T恤牛仔褲、皮膚略顯黝黑的清秀男孩。
好個英雄救美啊——關驥打從心底發出不屑的冷哼。
「你、你最好放開紫茉,否則我對你不客氣囉!」儼然像是飼料雞似的男孩,挺著瘦弱單薄的背脊朝他衝過來。
睥睨的盯著眼前這個小不隆咚的男孩,關驥扯開一抹諷笑。「就憑你這副竹竿似的身材也想學英雄救美?」
高若男倒吸了一口氣,震懾的仰望著眼前高大英俊的男人,好像看到絕跡的恐龍在眼前出現。
這個男人最教人害怕的卻不是他高大結實的身材,而是渾身散發出的冰冷懾人氣勢。
但看了眼還被他拎在手裡的紫茉,高若男硬是壓下心裡的恐懼,勇敢的昂起下巴。「放開紫茉,否則、否則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看那瘦小的男孩雙拳緊握,眼中散發著一股挑戰的光芒,那是所有為了贏得雌性注意與青睞的標準動物本能。
「喔——」關驥嘲諷的自鼻子發出一聲長哼。「那你想怎麼樣?」
高若男這輩子最受不了被人挑釁,尤其是眼前這個男人壓根不把她放在眼裡的倨傲神態,更讓她嚥不下這口氣。
「若男,不要!」
紫茉的阻止仍嫌太晚,高若男已經氣沖沖的掄起拳頭往關驥衝過來,稍嫌柔弱的拳頭還來不及碰到那張英俊的臉孔,整個人已經被一記反擒給壓制到地上,一隻結實有力的鋼臂還牢牢壓在她的胸口。
關驥俯視著地上的驚悸臉龐,突然間意識到一絲不對勁,他像是被燙著似的緊急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