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管我、別管我,」她不要他感覺歉疚。「身體不好的人總是比較愛哭,不用放在心上,千萬別因為這種小事又絆住你,我從前也是一個人,現在一個人也會好好的。」
「若易,你真的沒關係嗎?」劍眉微蹙,他低聲問。
「我當然沒問題,」若易故作無事的笑問,「怎麼了?」
「若是真的沒有關係,為什麼要掉淚?」她淚眼迷濛的可憐模樣映入他的黑瞳,那滴淚彷彿是滴在他的心裡。
「我有哭嗎?我才沒──咦?」撫上粉頰感覺到一片濕涼,若易這才發現自己不知道何時早已淚流滿腮。
「若易?」
「你要出遠門,身上總要帶些乾糧以免路上餓著了,」慌亂地站起,若易笑容更燦爛了,偏偏止不住的淚水先一步洩漏她真正的情緒。「我去吩咐店小二準備。」
簡直就像落荒而逃,若易頭也不回地匆匆奔出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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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世界好模糊,若易孤伶伶坐在湖邊,哭腫的美眸顯得空洞,激動的情緒到現在還未平復。
會不會上輩子的她認識軒熲,所以這一世才會對他有極深的情感?從第一次見到他開始,她就覺得他們認識好久好久了,他的呼吸、他懷抱的溫暖,一切是那麼的熟悉。
倘若他們上輩子真的相識,那他們又是什麼樣的關係呢?
竹馬青梅?情人?朋友?還是有緣無分的戀人?
種種念頭閃過腦海,她如何也想不出答案,思緒更混亂,額心更是痛得教人想掉淚。
其實她的額心是傷疤而不是胎記吧?胎記怎麼會無緣無故的發燙髮疼?
她想不透,真的想不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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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拿著店小二包好的乾糧,若易甫推開房門,就見到軒熲收拾好的包袱,所有的話冷不防全吞回肚裡。
他打算離開了?這麼快?
「你沒事吧?」見她的眼眶還是紅通通的,他心裡無端一陣煩躁。
「我沒事,就是淚水太過豐富而已,」若易勉強笑了笑,總覺得氣氛有些尷尬,她將懷中的乾糧遞給他。「這是給你的。」
「謝謝。」軒熲接過手。
「小事一樁,這是我唯一能幫你做的,」心好慌,腦袋也空白一片,若易完全不敢直視他的眼,深怕自己又忽然掉下淚來。「那麼……請你一路小心。」
「我會的。」軒熲深深睇她一眼。「保重。」
「嗯。」她輕輕點頭。
「記得要好好照顧自己,我有吩咐小武送新的藥過來,別忘了按時服藥。」
「我會,」氣氛沉窒得近乎窒息,若易深深吸口氣,「我不是小孩子,我懂得照顧自己。」
深深睇她一眼,軒熲拿起行囊推開房門。
的確,他只是暫時離開,等正事辦完還是可以再回來,沒必要這樣離情依依,但是他心裡的不安是怎麼回事?
好像曾經他也如此向人告別,那卻是他們最後一次見面……但他前世認識若易嗎?
前世記憶他已恢復大半,並沒有眼前愛哭又膽小的她的存在啊!
「軒熲!」身後忽地傳來若易的急喊,他回眸。
「沒什麼,我只是、只是……」見他深不見底的眸子望住自己,若易好急,偏偏又不知道該說什麼。「珍重。」
千言萬語到了嘴邊化作一句珍重。
「我會的。」不著痕跡地蹙眉,旋即舒展開來,軒熲終於長腿一跨邁出房外。
他……真的離開了。
身後傳來關門的聲音,若易嬌軀一震,旋即手腳虛軟地扶著桌邊坐下。
眼眶裡漸漸凝聚水氣,眼淚一滴兩滴三滴落在手背。
房子裡好安靜,她又回到孤伶伶一個人了,就像從前一樣。
不過她早該知道的不是嗎?軒熲只是個過客,他遲早會離開,唯一令人意外的是她的傷心。
原來她真的會這麼傷心。
吸吸鼻子,若易胡亂抹去淚痕,淚眼模糊地看向屋頂,不斷強迫自己深呼吸。
一切都會沒事的,一切都會和從前一樣,她的生活只是回歸原點,她還有大福、二福、三福他們,她已經好久沒有去看他們了,她可以繼續當個愛管閒事的若易哥哥。
她一定會恢復從前平靜的生活,一定會的……
房門再次無聲無息地推開,軒熲削瘦頎長的身影就站在門口,過分沉靜的俊顏教人瞧不出心思。他靜靜望住背對門口而坐,小小肩頭一聳一聳、似乎哭得很慘的若易,薄唇緊抿成一條直線。
唉!果然不出他所料。
他就是知道自己前腳一走,她絕對會在背後偷偷掉眼淚,一種莫名的情感緊緊纏繞住他的心,讓他欲離開的步伐始終邁不出去。
除了月系外,她是唯一讓他牽腸掛肚的女人。
「為什麼又哭?」不知過了多久,他終於出聲。
「軒熲?你怎麼回來了?」若易直覺回頭,表情既驚喜又尷尬,淚水鼻涕全混在一塊兒,她連忙用衣袖擦臉。「你忘了東西?」
「不是。」看著她哭得醜醜的小花臉,軒熲鳳眸微瞇,竟無法深究內心軟軟騷動的是什麼。
「那……」若易不知所措地看看空空如也的房內。
「聽喬大夫說你沒有其他親人?」頓了下,他皺眉問,「就你一個人?」
「嗯。」聽他這麼問,若易眼眶又開始淹水,她扁嘴。
她是孤伶伶一個人。
「若是如此,要你離開這裡,你應該也沒有捨不下的人吧?」她該不會留戀王捕頭吧?
「啊?」
「我的意思是……我也不知道能陪你多久,但是你不怕辛苦的話,」墨黑色的眸子深深望入她的。「就跟我一道走吧!」
他真不該自找麻煩的,追逐夜魈途中一路危險重重,夜魈極可能拿若易來要脅他,他提出這個建議就像背個拖油瓶在身上,簡直自找苦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