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麼說,代表月系也不會想再見到他嗎?
「其實我也不太懂,」若易乾笑兩聲,心底暗惱他像根笨木頭,她表示得還不夠明白嗎?「只是想這樣說而已。」
不想見他,是因為她現在已經有了更重要的人,這麼簡單的道理他想不通嗎?
「笨蛋!說些連自己都不懂的話。」軒熲忍不住低罵,卻感覺若易的話也在他心底留下不可磨滅的印記。
「我不是笨蛋,你才是木頭呢!」若易小小聲嘀咕。
*** *** ***
才剛聽見軒轅將軍入宮的消息,原本想避開的她匆匆離開皇兄的御書房,卻不料才轉過長廊就和他正面迎上。
皇宮內苑明明很大,為什麼偏偏會碰著面呢?又為什麼真的想見的時候,卻永遠見不著呢?
「末將見過郡主。」軒轅熲也很意外會遇見眼前的絕色麗人,聽說她因為玉體微恙已經很久不出紫苑宮了。
「軒轅將軍。」她盈盈一福。
「許久不見,郡主似乎瘦了。」複雜對望的兩人總不能一直沉默下去,軒轅熲先開口。「你的病好些了嗎?」
說瘦是含蓄了,原本就清麗的她,如今單薄得讓人心驚。
「我很好,多謝軒轅將軍關心。」
「御醫是否已經找到醫治郡主的方法?」
「我是心病,不可能痊癒了,」她微笑,語氣輕得彷彿隨風飄散,軒轅熲明顯一僵。「倒是軒轅將軍才舉行大婚,應該和將軍夫人甜蜜之時,怎麼會入宮?」她神情平靜,將心痛掩飾得很好。
「我奉聖上之命,明日帶兵討伐不肯降服的百鳳國。」
「軒轅將軍新婚燕爾,皇兄卻要你立刻出兵?」
「是。」
不禁沉默下來,她當然明白皇兄會這麼做完全是想為被拒婚的她出口怨氣。出發點雖好,她卻不覺感激。
他不愛她,她也不會因此怨他,她從很久很久以前就深深戀著他了。
「軒轅將軍,皇兄脾氣雖壞,卻不失為好皇帝,請你多擔待。」她歉疚地看著他。
「末將對皇上一片忠心。」毫不猶豫,軒轅熲斬釘截鐵地道。
「有軒轅將軍這句話我就放心了,」咬咬唇,她終於下定決心,因為她明白自己若不這麼做,皇兄絕對不會輕易罷休。「軒轅將軍,我決定答應東雀國太子的提親。」
「郡主?!」心頭一震,軒轅熲俊顏微變。
「我若嫁過去不但闕陽國多一個盟國,我想軒轅將軍也不用再對我感到虧欠。」如此一來,他就可以安心的和月系雙宿雙飛。
「郡主,萬萬不可,東雀國遠在千里之外,氣候酷寒,你的身體……」奇怪吧!皇上要將她許給他的時候他斷然拒絕,如今聽她決定下嫁東雀國,他卻心如刀割。
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他不是只把她當成妹妹看待嗎?
「軒轅將軍,你會不會覺得從前的我們比較快樂?」對他的話恍若未聞,她綻開淺淺的笑花,「當你還是我的軒轅大哥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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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軒熲,你已經知道夜魈在哪兒了嗎?」捶著泛酸的腿肚,若易喘著氣擦去額角的汗珠。
「我知道,他故意留下線索,要跟我玩貓捉老鼠的遊戲。」軒熲斜眼睇她。「你應該累壞了吧!」
「我說過不礙事,你不用特別顧慮我。」若易搖搖頭。「看還有多少路,我們直接過去吧!」
見她的臉髒得像只小花貓,軒熲直覺伸手擦去她臉上的髒污,沒有多想這個動作有多親匿,不料又看見她額心淚珠型的朱色胎記。
望著她的胎記,他怔忡。
因為深愛而在她額心留下一滴淚,上輩子留下來的印記啊!
「軒熲,怎麼了?」很少見他發呆啊!
「不,我沒事。」倉皇移開視線,軒熲眼尖地發現前方不遠處白煙裊裊,似乎有間木屋。
若是只有他一個人露宿野外當然沒有問題,但是現在多了若易,他不得不多做考慮。她可以不愛惜自己的身體,但他不能放任她這樣下去。
「若易,我們今天找戶人家借宿吧!」他微笑。
「咦?不睡樹下了嗎?」若易有些吃驚。
「夜寒露重,總是睡外頭也不是辦法,前方有間屋子,我去問看看,你在這裡等著。」
「我跟你一道去。」說什麼也不肯單獨留下,若易拖著酸疼的雙腳走在他前頭。
「你──」
「你一臉冷漠,誰敢借宿啊?」若易嘀嘀咕咕,「還是我來吧!」
「隨你吧!」當然明白這是她的體貼,知道他不喜歡與外人親近。
軒轅熲扶住她纖細的臂膀,讓她走得更輕鬆。
夕陽餘暉將他倆的背影拉得長長的,望過去有種說不出的恬適。
「你們要借宿啊!」微胖的中年婦人來來回回將他們打量過一回。
「是的,我們兄弟趕著要進城,這方圓十里又只有您一戶人家,所以想跟您借宿一晚,」若易從懷中掏出軒轅熲先前拿給她的銀子,借花獻佛是她最會做的事。「這是我們的一點心意。」
中年婦人深深看他一眼,又瞧瞧站在後頭不發一語的軒熲。「大龍,這對年輕人想借宿一晚,應該沒問題吧?」她拉開嗓門問。
「歡迎、歡迎,」年約四十出頭、身材壯碩的大龍從屋後走來,他抹去額上的汗珠,懷中抱著剛劈好的木柴。「銀子就不必了,小事一樁。」
「這怎麼好意思呢!」若易笑得燦爛。
「快進來,入夜後外頭很涼的,」大龍熱情的邀他們進屋,「寒舍就這麼點大,委屈兩位睡咱們閨女那間房。咱們閨女進城找她表姊,房間正好空著呢!」
要同睡一房啊?若易直覺回頭看了軒熲一眼,粉頰無端發燙。
其實這兩天他們也一起露宿野外,但是那時天大地大不覺奇怪,現在兩人要同擠一間房,好像有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