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也正因為畫中的人美,所以她小時候瞥過一眼就記起來了,想當初爺爺不知是從哪兒偷來的?很寶貝的藏在大木箱裡。
「明天拿給──咳咳咳咳……拿給他好了,反正我也用不著。」也沒細想送這幅圖給他會有多奇怪,就是覺得很理所當然,可能跟他聽見月曦湖故事後的激烈反應有關吧!
「咳咳咳咳,怪了,怎麼喝了藥還咳成這樣?」若易邊咳邊嘀咕,胸口緊得難受。「該不會抓藥的人少放了藥材吧?明個兒絕對要去問清楚。」
小心翼翼地收好畫軸,若易吹滅油燈,很認分地早早上床去也!
*** *** ***
「有人在嗎?咳咳,有人在裡頭嗎?」用力拍向緊閉的房門,若易一夜咳啞了喉嚨,聲音比平常聽起來更有氣無力。
「是你?」慢吞吞地拉開房門,軒熲第一眼就看見她扶在門邊猛咳的模樣,他不自覺蹙緊眉頭。「你怎麼知道我住這兒?」
「早,我來找你了。」若易朝他綻開燦爛的笑容,蒼白的瓜子臉頓時顯得有生氣多了。
聞言,軒熲眉鎖得更緊,語氣略顯冷淡。「找我有事?」
「我來送東西給你的,」腳有些發軟,若易索性靠在門旁說話,「特地贈給有緣人。」
「回禮?」面無表情,軒熲還是一副會凍死人的語氣。「不必了。」他很乾脆的拒絕。
「態度真冷淡,我可是瞧你對月曦湖挺有興趣,才特別送你的喔!」若易嘀咕。
「誰說我對月曦湖有興趣?我對它一點興趣都沒有!」軒熲語氣更冷。
「話別這麼說,我送東西給你,你只要回答我幾個問題就好。」若易笑咪咪地回答。
「我說不必了,我沒興趣。」軒熲冷冷答道,眼看又要關門。
「慢慢慢!」若易急忙一個跨步,身體硬插入門縫。「先瞧瞧嘛!說不定你很喜歡。」
像是很忍耐地望住他,軒熲沉默下來。
「這幅畫保證絕無僅有,我可是把你當朋友才送你這份大禮,」若易從身後取出畫軸,很得意地慢慢展開來,「畫中絕美的女子,就是月曦湖……」
「月系!」她的話還未說完,軒熲俊顏倏變,用力地握住她的手腕,彷彿要把她的手骨給捏碎。「你為什麼會有這幅畫?」
「痛痛痛!這是人肉,會痛哪!」若易含淚低呼,急急要他放手,「快斷了,再不放真的要斷了。」
「抱歉,」回過神,軒熲總算鬆開大掌,緩了緩語氣。「這幅畫哪兒來的?」
「你怎麼知道她是月系?」揉揉被他弄疼的手,若易狐疑地反問。
這幅畫既沒落款又沒署名,要不是小時候聽爺爺說過畫中的女人就是月系,誰知道是誰呀?!
總覺得有點怪怪的,卻又說不出哪兒怪。
「你為何有這幅畫?」還是重複同樣的問題,軒熲鳳眸微瞇。
「……家傳之寶。」眼珠子轉了轉,她語帶保留的回答。
爺爺留給她的東西算家傳之寶吧!總不能老實說他們蘭家世代都是小偷,不知打哪兒偷來的。
「家傳之寶?」軒熲壓根不信她說的話,當年將軍府一夜燒盡,怎還會有東西留下?
「你先告訴我,為什麼你知道畫裡的女人就是月系?」感覺很毛耶!
「這幅畫並沒有畫完,左下方有個極小的注記。」頓了下,他隨口胡謅。
「這幅畫我看過很多次,從不見什麼注記呀!咳咳咳……」若易好奇地湊過去,不料一句話還沒有說完,便俯身劇烈的咳嗽起來。
「又咳!你還好嗎?」見她咳得痛苦,他皺眉。
「嗯,咳咳,甭理我,一會兒就好了。」胸口咳得好痛,但若易還是硬擠出笑臉。
「你沒服藥嗎?」再一次對他軟了心腸,軒熲大手從後扶住他的腰身,忽然覺得他的身子似乎比一般少年來得嬌軟。「我陪你去看大夫吧!」
「不礙事,還死不了。」
「我陪你去看大夫。」無視他的抗議,軒熲隨手把畫軸擱在桌上,將他往門外帶。
雖然他看上去一臉薄命相,但他還是希望他的身體能再好一點,因為在這世間,應該還有很多值得他留戀的事。
應該還有很多吧……
第三章
「小武,我又來了,」走進藥鋪子,若易開心地打招呼,「喬爺爺在嗎?」
「咦?原來是蘭姑──若易呀!」小武一見到她進門立刻堆滿笑,發現她身後跟著一名打扮詭異的陌生男子後,即機靈改口。
「小武,喬爺爺在嗎?」若易笑咪咪地靠在櫃檯邊,顯然逛藥鋪和逛自家後院一樣熟絡。
「喬大夫剛出門去了,你找喬大夫有事?」
「當然有事才來找喬爺爺呀!沒事我才不上門,」若易嘀咕,「這裡是藥鋪,你當是飯館啊!」
小武皺皺眉,「你上回不是才拿過藥,這回又不舒服啦?」
「我還想問你呢!老實說,你是不是少放藥材?怎麼我吃了藥一點用也沒有?」若易瞪他。
「若易,你可別嚇唬我,上一回喬大夫把你的藥量又加重了,你不會完全沒感覺吧?」小武緊張兮兮地問。
「我……」心頭忽地一跳,總覺得心慌慌的,若易蹙眉瞪著他,偏偏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如果藥量加重,她怎麼一點好轉的跡象也沒有?反而更難受了?
「若易,跟你一塊兒進門,大熱天戴著帽子遮頭遮臉的男人是誰?」刻意壓低音量,小武好奇地問。
「他是我新認識的朋友。」
「哦?」尾音拉得長長的,小武忍不住將軒熲上上下下打量一圈。
「蘭若易,大夫不在嗎?」見他們兩人在櫃檯邊竊竊私語,軒熲開口問道。
「嗯,喬大夫不在,我抓藥就行了,」若易揚聲回答,匆匆回頭,「小武,再把我的藥量加重一些吧!不然一直猛咳也不是辦法。」
「不行,這是藥,你以為喝糖水啊?」小武狂搖頭,「沒喬大夫的允許,我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