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歡她。」
「喜歡歸喜歡,下禮拜我要宣佈你跟玲雅訂婚的消息,別再接近那個女人。」
「我不跟玲雅訂婚。」
「你不要也一樣要宣佈。」
他父親的冷酷激怒了沈奕勳,他氣得起身,衝到他面前,激動地喊道:「為什麼你們上一代的事要扯到我們身上?!我跟玲雅根本不相愛,為什麼一定逼我們結婚?!」
沈澤英冷靜地看著他。「玲雅對你的將來有幫助,那個女人能給你什麼?她像只吸血蟲,緊攀著你要吸乾你的血。演藝圈的女人都一樣,什麼愛不愛的,不要掛在嘴上。」
「菲兒不是那種女人!」
「不要抱有太大幻想,她只是成千上萬個追夢女人的其中一個。」沈澤英扶了扶鏡框,直直望著他的眼睛說:「甩掉她。她只會變成你的負擔。」
沈奕勳深深體認到,他不可能說服他父親,他們的人生價值觀差太多,想追求的東西更是截然不同。
「我辦不到,而且我絕對不會跟玲雅結婚。如果你宣佈,我會直接否認。」
「你不會。」沈澤英頗有自信地微笑。
「我會。」沈奕勳狠狠擂下話,背對著他轉身要離開。
沈澤英在他打開門把離去前,扔下一句:「那個女人是個演員,我可以讓她無法在這圈子裡立足,你知道我辦得到。」
沈奕勳心裡一震,驀地煞住腳步。也許他可以不顧父親的威脅,可是菲兒呢?也要她跟著一起犧牲?
「談話結束,現在滾出去。」沈澤英望著兒子的背影上毫不留情地說出口。
*** *** ***
沈奕勳在公路上飆快車,彷彿想藉此發洩心中的憤怒。此時此刻,他腦海裡全是他父親最後說的話:我可以讓她無法在這圈子裡立足。
他父親是台灣演藝圈的皇帝,只要他想做,動用一點手段就可以整得左菲兒從此沒有舞台;如果他繼續抗爭下去,他父親一定會對她下手。
他心煩意亂,馬力十足的跑車好像把公路當成賽車場,不顧速限飛快奔馳,直衝向目的地──一間位於濱海公路的咖啡屋;左菲兒和電影劇組人員正在那裡拍戲。
由白色磚瓦築成、頂著天藍色屋頂的「海天一色」咖啡屋,是許多遊客到北海岸遊覽時常常會光顧的休憩站,坐在這裡喝杯咖啡,吹著海風,欣賞湛藍海景,的確是一大享受。
今天,左菲兒一行人在此地拍攝,同樣吸引一些路過的遊客,有人還特地停下車,觀賞他們拍攝的情況,不過大多被工作人員勸說離開,以免影響拍片。
沈奕勳把車子停在有點距離的地方,稍稍摘下太陽眼鏡覲察他們的拍攝作業。此刻左菲兒正和男主角站在咖啡屋的門口爭執,左菲兒扯住男主角的衣角,哭著求他留下。
因為距離太遠,聽不見她說話的聲音,沈奕勳只能靠著分辨她開合的嘴唇想像她說出口的話。
「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左菲兒說了好幾次,沈奕勳邊跟著喃喃念著,心裡一陣揪痛。她眼睛落下的淚水如此動人,即便身旁圍繞著工作人員以及好奇的遊客,卻絲毫不影響她情感的流露,她已經完全投入角色裡。
沈奕勳忍不住嫉妒起那名男演員。明明知道那只是一場戲,可是他真的很羨慕能聽見左菲兒說出那三個字的男人,而他即使繼續陪伴在她身邊,是否真有聽她說出「我愛你」的那天?
他高大俊朗的身形總能聚集眾人的目光,立刻就有遊客發現他的存在,開始竊竊私語起來。左菲兒當然也察覺了,與他視線交會時,他挑了下唇角,擺出送飛吻的手勢。
左菲兒瞬間垮下臉,這位超級大明星就不能放她一馬,連她在工作都要來搗亂,要是等會因為他搞得現場大亂,是要她的戲怎麼繼續拍下去!
趁著下場戲不需要她出場,左菲兒決定先去警告他快點離開,別妨礙她拍戲。
看她一臉怒氣沖沖,好像要找他吵架似的,沈奕勳早料到她的反應,悠哉靠著車門等待她;他已經很習慣她對他怒目相對,要是哪一天她對他很溫柔,說不定他還會不習慣……
「沈奕勳,你今天發神經,還是太閒?」她氣呼呼地站在他面前,雙臂環胸,一臉怒容的猛瞪他。
「這裡風景很不錯,下次約會來這裡好了。」沈奕勳一派輕鬆,摘下墨鏡,深邃眼眸遙望遠處海灘,那裡擠滿了遊客,讓人有股想加入嬉戲的衝動。
「想欣賞海景,這條路上有很多地方可以停車,不要停在我拍戲的附近,好嗎?」
沈奕勳完全沒把她的話聽進耳裡,仔細端詳她哭紅的雙眼,納悶道:「哭得這麼慘,妳跟那個男的該不會假戲真作吧?」
左菲兒翻個白眼。若非光天化日且眾目睽睽,她真想賞他幾拳堵住他的嘴。「沈奕勳,如果你腦袋不正常,可以去醫院精神科掛號,醫生會很歡迎你。」
他感歎地說:「唉,我真羨慕他,妳可不可以也對我說『我愛你』?」
「我討厭你,你快走吧!」沒看見她還在工作?!真會被他煩死!
左菲兒被他搞得頭痛,轉身打算要離開,他硬是拽住她的手,露出認真的表情問:「先別走,我有件事想問妳。」
難得見到他這麼正經,左菲兒隱約覺得不對勁。「快問啊,我沒什麼時間。」
他潤潤舌,墨色眼眸盯著她。「菲兒,妳一定要當演員嗎?我是說,妳不會想做別的工作?」
「我若想做別的工作早就去做了,以前吃那麼多苦我都熬過來了,怎麼可能突然又跑去做別的工作。」她好不容易得到演出的機會,哪可能輕易放棄。
「妳總要結婚。如果以後嫁人,妳也不想退出演藝圈?」
「我要當的是實力派演員,跟結婚沒有關係。就算結婚了,也可以演熟女的角色或是媽媽、奶奶啊,我都願意。」連扮丑、搞笑她都肯了,還有什麼不能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