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妳這麼討厭我,為什麼還來呢?」他好奇地問。
「因為我很想知道,在你那樣羞辱我之後,要怎麼樣面對我。」她輕蔑地撇開臉,下了結論:「果然是個厚臉皮的男人。」
「我厚臉皮?」
「JERRY,你的酒。」酒保遞來兩杯泛著深紅色光芒的液體,沈奕勳將另一杯稍微推至她面前。
「請妳的。不管我過去做了什麼錯事,現在可以原諒我了嗎?」他舉起自己的酒杯,嘴邊是抹充滿誠意的笑痕。「對了,我還不知道妳的名字,可以告訴我──」
左菲兒盯著那杯酒,心裡只覺得可笑,調侃道:「你連道歉都不說就要別人原諒,還不夠厚臉皮?」
再度踢到鐵板,沈奕勳才要喝下那杯酒又停在嘴邊,笑笑地放下酒杯,反問:「妳沒有男朋友吧,對不對?」
左菲兒板起臉孔。「我有沒有關你什麼事!」
沈奕勳一副「被他料到」的表情,點點頭。「果然沒有。哪有男人受得了妳的脾氣。」
左菲兒不知道自己究竟為何而來,再次自取其辱,她何必在這裡讓他調侃呢,她有悲慘到這種地步嗎?!
看她繃著一張俏臉,好像又要被他氣走,沈奕勳也頗無奈,不管他說什麼都會惹她生氣,但偏偏他還想更進一步認識她。
他似乎拿她沒轍,雙手一攤,投降似的說:「如果妳要我道歉,我道歉。放輕鬆嘛,不要像刺蝟一樣。就算妳不喜歡我,也沒必要這麼快走。」
「我不喜歡這種地方。」她直截了當地說。
「妳寧願在街上找人做問卷,也不喜歡玩?」
「因為我沒錢。像我這種沒出頭的藝人,哪有閒錢玩樂,吃飯都不夠了。」她坦白地說,沒好氣地瞪他一眼。「像你這種人根本無法理解我的心情,所有事情都有人幫你安排好,可是有些人連一個三句台詞的角色都要努力爭取,所以請你以後不要再隨便毀掉別人的機會!」
她的話多少刺激到沈奕勳,尤其她眼裡那抹顯而易見的輕蔑,讓他覺得很不好受。「妳覺得我到目前為止的表現,都是因為別人幫我安排好?」
「那還用說!因為你是『小皇帝』,就算你演技再爛,你還是男主角。」她實話實說,不相信沈奕勳感受不到他自己的優勢。
沈奕勳原本俊朗的面容瞬間變得陰暗,每每提到這個話題,就會讓他心情變差。
「如果這圈子這麼黑暗,妳為什麼還要留下?妳還年輕,可以去做別的事不是更好、更有前途?」他反諷道。
「因為我不甘心。我不覺得自己只能這樣,我覺得我不比別人差。」她停下,突然覺得自己像傻瓜。「我幹嘛跟一個滿嘴何不食肉糜的小皇帝講這些,他根本聽不懂。」
沈奕勳倒是很欣賞她不做作的神態。在這個圈子待久了,敢說真話的人像稀有動物,他常覺得自己彷彿戴著面具的玩偶,無時不刻都在演戲,就連離開鏡頭了也得學會偽裝;可是跟她在一起,他很自然展露自己真實的一面,或許是因為她那種毫不在意他的態度……
他還想說些話留住她,眼角卻瞥到某個水果報記者也來到這間店。有很多明星喜歡來此玩樂,當然也免不了愛跟蹤的狗仔隊,那個記者專門寫他的五四三,大概追著他的車屁股來的。
想到自己毫無隱私生活的處境,他感到很苦悶,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面對他突如其來的舉動,還陰鬱著一張臉,左菲兒不明所以,還以為是自己說的話太過分而得罪他。
「我只是說實話,你不需要這麼生氣。」小皇帝就是小皇帝,都不能說的喔。
沈奕勳睨她一眼,微微笑。「無名氏小姐,想出名有捷徑,要不要我幫妳?」
「如果要我拍AV,還是拍露點寫真就免了。」
他笑了笑,將要請她的那一杯酒也拿過來喝光,接著說:「正常管道,不需要犧牲。」
她挑挑眉毛,狐疑地問:「有這麼好的事?你在耍我吧?」
「看妳信不信我。」
他凝視著她,漂亮的眼睛閃爍某種誘惑人心的魔力,和以往那抹陽光的開朗不同,此刻的他彷彿別有心思,卻有一股讓人難以抵擋的魅力。
「有話直說,我不喜歡別人跟我玩遊戲。」她心裡莫名的害怕起來,雖然她不知道自己在怕什麼。
「如果想紅,就跟我走。可是我要警告妳,結果未必會是妳想要的。」
他朝她伸出手,聲音低沉好聽,宛若一個美麗的魔鬼,正在跟她販售美夢。可是,代價會是什麼?
她想起葉芬芬說的「機會」,或許這真是上天給她的機會,她應該就這麼放棄?
左菲兒還猶豫不決著,沈奕勳瞥見那個八卦記者已經注意到他們的情況,他一把用力抓住她的手,靠在她的耳畔低語:「走,獵物上門了。」
*** *** ***
獵物?左菲兒被他拉著離開「ROMEO & JULIET時,還是一頭霧水,搞不清楚他說的獵物是什麼意思。
當兩人來到他那輛漂亮的捷豹前,她用力抽出自己的手,隱約覺得事情很不對勁,她根本被他牽著鼻子走!
「你想帶我去哪裡?」依他在圈子裡跟女明星傳緋聞的功力,左菲兒一點也不想讓自己變成他的獵物。
「去哪裡不重要,重要的是誰跟著我們……」沈奕勳銳利的眼角餘光瞥見那個水果報記者果真偷偷摸摸跟來了,他湊在她耳邊輕聲說:「有狗仔隊。」
「狗仔隊?」她蹙眉,有不好的預感。「什麼意思?難道你說要幫我是……」
他突如其來伸手托住她腦後,低頭吻住她的嘴唇。左菲兒震驚地瞠大雙眼,瞬間還以為自己是不是在作夢!這男人瘋了嗎?他連她叫什麼名字都不知道竟然吻她?!
沈奕勳不是沒神經,左菲兒那雙冒火的眼眸和咬牙切齒的神情都看在他眼裡,他想如果她現在手上有把刀,說不定他會有生命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