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巧見狀,也趕忙跪到他身邊,跟著一起向父母賠禮。
「爹,娘,請原諒七巧胡來,我和青石將來一定會好好孝順你們的。」
「起來吧。」夏夫人微笑扶起一對佳人。
「大功告成!」袁大人滿意地起身。「我回縣衙了。」
陳敖也起身告別。「我得去義學教書了。」
夏夫人又道:「青石,我們到後頭花廳,我讓七巧的姨娘們和弟弟妹妹過來和你認識,請親家也一起來。」
牛樹皮扶著眼鏡,笑嘻嘻地搖頭。「我不去了,夏老親家是一個有學問的人,我想跟他切磋切磋。」
牛青石為父親倒了一杯熱茶,幫他掛好眼鏡,拍拍衣服上的餅屑。
「爹,那你就在這邊喝茶,跟我的岳父聊聊。」
「呃,親家有事嗎?」夏公明戒慎恐懼地道。
「親家,你做過官兒,官大學問大,一定懂得論語了。」
「這個自然。」
「太好了。」牛樹皮笑皺了一張老臉。「我生了三個孩子,兩個不愛看書,一個愛看書的卻說我讀的是迂腐文章。」
「他怎能如此詆毀聖賢道理呢!」夏公明不悅地道。
「哈!知音難覓啊。」牛樹皮驚喜地道:「親家果然是有學問的。唉,我這論語背了又背,卻是老糊塗了,不知道背得對不對。」
「你哪句話不懂?」夏公明放下戒心,看來這親家挺上進的。
「你聽我背書,看哪兒讀錯音還是漏字了,錯了就請幫我訂正。」牛樹皮說著便晃起腦袋背了起來:「子曰,學而時習之,不亦說乎,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
等等!他從論語第一篇開始背給他聽?夏公明眼睛瞪得老大,若等他背完,不就天黑了?不!恐怕明天的太陽都升起來了。
天哪!今天絕對不是他的黃道吉日!
尾聲
有沒有搞錯!今天大喜之日,洞房花燭夜,頭蓋掀了,交杯酒喝了,紅棗桂圓也吃了,他還得先幫娃娃擦完澡,才能一親芳澤?
老婆下馬威了。牛青石拿著一方白棉帕,仔細地將俄羅斯娃娃一個個擦拭乾淨,再由小排到大站成一列,十二個色彩鮮艷的娃娃睜著迷人的藍色大眼睛,朝他綻開美麗的微笑。
「你擦好了?」七巧趴到他背上,將下巴擱在他肩頭。
「我拿回來的那天就擦過了,妳非得要我再擦一遍?」
「我討厭讓人摸過嘛,總要親眼看你擦乾淨了,這才覺得安心。」
七巧露出嬌笑,磨蹭著轉到他身前,將身子鑽進了他大大的懷抱裡,他也順勢將她一抱,讓她坐到他的大腿上。
「七巧,可以了吧……」他的手掌放在她身上,不知不覺使勁揉捏了下去,鼻息也有些紊亂了。
「嘻,別捏那裡啦,好癢!」七巧忙伸手拿來最小的娃娃,粉靨嬌羞。「我來檢查看看可不可以。」
牛青石無可奈何,只得用力摟住她的腰,將臉埋在她的秀髮裡。
真是折磨人的小妻子,他問的「可以」是夫妻之間的那檔事,不是娃娃擦得可不可以呀。
七巧噙著嬌笑,將小娃娃左右瞧了瞧,再套進次大的娃娃,層層疊疊,一個接一個套了進去,最後只剩下一個大娃娃跟她微笑。
「羅公子怎會送你娃娃?男人送男人娃娃挺奇怪的。」她將娃娃放回桌上,轉身又窩進他懷裡,拿指頭劃他的胸膛。
「他大概瞧我有心事,又知道我老往妳那兒跑,所以就送了這套娃娃給我,就是要我一層又一層打開自己的心事吧。」
「那你怎地又轉送給我了?」她眨眨眼,望著丈夫。
「我也不明白。或許是一趟離開蘇州那麼久的時間,我心頭沒由來地慌,想要拿個信物套住妳的心。」
「你又不說清楚,說不定我一煩,就將娃娃賣了。」
「妳怎會捨得賣。瞧,這不就套住妳了嗎?」
他圈緊她的身子,瞧著她那透出濃濃紅暈的粉嫩臉蛋,心底燃起一把烈火,再也難以自持,雙手將她攏緊,俯下臉便親。
「鬧洞房嘍!」
碰!房門被撞開,米多多帶頭,一群人跟著笑嘻嘻地進來,有著自家弟妹和豐富之家一家人。
「別猴急,我就等著他們來呢。」七巧笑著推開他。
牛青石懊惱地站起身,但還是得一整神色,抱拳道:「拜託各位,我千辛萬苦,好不容易才娶到老婆,就請各位饒了我吧。」
「不行,越鬧越發。」米多多雙手叉在胸前,一副得理不饒人的態勢。「為了讓牛記糧行和七姑娘小鋪的生意更加興旺,今晚不鬧怎行!」
「是呀。」陳敖也笑道:「你要逍遙快活,有的是一輩子的時間,怎就吝嗇今晚了呢?」
「我有聽過一句詩。」安居樂搔搔頭皮,困惑地道:「好像什麼春天一刻鐘就一千兩金子,這……我們還是回去吧。」
站在地上的三個小娃娃瞧著紅布紅紗紅帳紅被的房間,六隻大眼睛就發亮了,三顆小頭顱好奇地東張西望,手腳蠢蠢欲動。
「睡!睡睡!」安對對掙脫娘親的手掌,笑呵呵地跑到大床邊,撲了上去,笑道:「姊,姊,睡!」
兩個小姊姊聽他叫喚,手牽手踩著小腳步,迫不及待跑了過去。
「啊!對對認床了。」米甜甜趕上前去抓人,手忙腳亂地道:「心心,別上去跳啊!雙雙、對對,還滾呀!」
「沒關係,甜甜姐,讓他們玩,不是說……」七巧望向中青石,臉上堆著兩朵紅雲。「要讓小孩子到新床上滾一滾,這才能多子多孫?」
「是啊!」米軟軟讓陳敖扶著,心滿意足地撫摸自己的圓大肚子。「所以昨晚才叫對對睡這張大床,就是要你們早生貴子。」
陳敖好奇地問道:「青石有辦法哄對對睡嗎?」
米甜甜笑道:「這娃兒有床就滾得像個皮球似的,青石哪有法子鎮住他。幸好多多也是童子身,對對也習慣和他睡,結果昨夜就他們三個擠這張床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