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小就是個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大家閨秀,這輩子沒吃過什麼苦,現在她若要嫁他就必須剝奪她原有的一切,而她能適應這樣的生活嗎?能適應這個只能圖遮風避雨的屋子嗎?
「小姐,你別考慮了,言相公分明就是在刁難你,議你知道而退,他根本沒誠意要娶你,咱們走,別待在這再一次自取其辱。」言春拖著朱敏的手離開。
朱敏讓言春拖著走卻頻頻回頭。
她看著言承武堅定的目光,他不像是在說謊,要是她真點頭了,那麼他真願意為她撐起一片天,為她遮風擋雨。
是的,他沒騙她,縱使他真騙她,那麼她也願意賭賭看。
朱敏霍地甩開言春的手,忍著下體撕裂般的疼痛又奔了回去。她站定在言承武面前,昂臉看他氣宇軒昂的面容。
她語氣肯定地回答他,「我願意。願意只以朱敏的身份嫁你為妻。
第六章
聽到消息後,朱夫人每天以淚洗面,哭都快哭死了。她一個捧在手掌心的掌上明珠,嫁個人要如此寒酸不光彩之外,還得上別人家為他人做牛做馬!她的女兒呀,在家她可是連杯水都捨不得叫她端呢,為啥今兒個得這麼命苦,淪落到此番地步!
朱夫人每天哭,哭到外頭的人以為朱家死人了,就連原本喜氣洋洋的準新娘朱敏看到母親這般模樣,日子一久也開始頭痛了。
「娘,您是嫁女兒,又不是送喪,怎麼一天到晚愁眉苦臉的,您別哭了啦。」朱敏忍不住,拿著手帕勸她娘要寬心。爹不是說了嗎?兒孫自有兒孫福,娘實在不用替她太操心。
「你就這麼寒酸地出嫁,叫娘怎麼放寬心?」
朱敏不勸還好,這一勸朱夫人是哭得更凶。
「夫人,你放心啦,小姐出嫁後,我跟言春姊姊會等姑爺不在的時候,偷跑去看她,到時小姐不會做的家事,我和言春一手包攬。」她跟言春都說好了,只是夫人、小姐還不知道而已。
「真的?!」朱夫人雙眼二兄,這下總算是鬆了眉頭間的皺褶,但不一會兒,眉間又皺成兩座小山。「倘若言大夫在家時,家務特別多,那誰來幫我們家敏兒呢?」想著想著,朱夫人又覺得不對,愈想愈覺得自己女兒可憐,「你什麼人不喜歡偏偏去喜歡一個固執的木頭,呆書生脾氣,有錢有什麼不好,有錢可以讓你們小倆口少受苦,他有錢人家的姑爺不做,偏偏要去做一個窮大夫,娘也不是說當大夫的就不好,但他時常義診,幫窮人看病不要錢,他腦子裡究竟在想什麼啊?」朱夫人開始數落言承武不好,最好盼得女兒即時回頭,不嫁言大夫。
「娘,您這個時候說這些做什麼呢?以前您不也常誇言相公人好心地又善良,說他造福鄉里,讓很多生病的窮人也能得到很好的照顧,為什麼您今兒個說的話跟以前完全相反。」
「以前他與咱們家是互不相干的人,他做善事,我當然稱讚有加,但今兒個他就要成為你的良人了,還是那股傻勁,不凡事為自己著想,那怎麼成?他一個人要吃苦可以,但別拖我的女兒下水呀!他既是要娶你,就得給你最好的生活,怎麼能要你陪著他一起過苦日子。」
「娘,您說岔了啦,不是他要娶我,是女兒硬要嫁給他,不是他硬逼我跟他過苦日子,是我纏著要與他同甘共苦。」朱敏將一切的錯全攬在自己身上,不願娘親再說言相公一句不是。
「你這傻孩子。」朱夫人頻頻拭淚。她就不懂那言承武究竟哪裡好,值得女兒這番癡心對待。
「娘,您別哭了,你再這麼哭下去,女兒真的不敢嫁。」
「你願意嗎?願意不嫁言大夫是嗎?」如果女兒點頭,朱夫人真願意就這麼一直哭下去。
一是,但娘真的要女兒終身不嫁嗎?」
「娘只是不要你嫁給言大夫那書獃,你可以嫁別人啊。」
「可女兒若是要嫁,就只願意嫁給言相公,除了他之外,其餘的人女兒看不上眼。」也就是說,如果今兒個她不嫁言承武,那她就準備當一輩子的老姑婆。
「你這是在逼娘。」
「不,女兒不敢逼娘,女兒只是實話實說,所以娘,您若願意看女兒開心的出嫁,那麼就別每天以淚洗面,好嗎?女兒看了實在是不能心安。」
「好好好,娘不哭,娘不哭。」聽到女兒這麼說,朱夫人無論如何也要把眼淚藏起來,但--藏不住啊,只要一想到女兒日後要過的苦日子,她的淚就像氾濫的河水一樣,擋都擋不住。
朱夫人一邊拿著絹子擦眼淚一邊跟女兒討價還價。「要不你讓娘再哭個一天、兩天的,等娘漸漸適應了,娘就不哭了好不好?」
娘都這麼求她了,她還能說什麼?只能點頭說好。但,她得出去避個幾天,要不再聽她娘這麼哭下去,她鐵定會瘋掉。
☆ ☆ ☆
朱敏出嫁的那一天風和日麗,天氣好的不得了,就像她的心情一樣,那天她是早早睡下,隔天早早便起床要洗手做羹湯,只是她到了灶房之後,著實的嚇了好大跳。
因為早膳早已做好,就放在桌上,還泛著熱氣呢。「這是怎麼一回事?莫非是相公伯我累著了,所以體貼我,一大早起來張羅這一切!」朱敏愈想愈開心,便要奔出去謝謝相公,而本來躲在一旁不敢現身的言春、明月兩人一看到她們家小姐的行動就知道她又要幹什麼蠢事了。
言春、明月衝出去,一人拉一邊的手,要她家小姐等一下。
「嚇!言春、明月,你們兩個怎麼來了?!」朱敏現在才發現兩人的存在。
「小姐,你小聲一點,我們兩個是來幫你的。」
「幫我?!幫我什麼?」
「幫你做家事啊,你忘了嗎?你臨出閣前,奴才還當著夫人跟你的面,說過你出嫁之後,我和言春會偷偷過來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