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白著臉,搖頭。「不怕。」
「不怕?」他低笑。
然後,像是故意,他雙腿一夾馬腹,駿馬立即向前衝出。後方兩名隨從,隨即跟上。
織心雙肩在顫抖,他看在眼底。
她單薄的背貼緊他——顫抖地貼緊他!
「還不怕?」風馳電掣中,他貼住她耳畔低語。
她咬緊唇,仍然搖頭。「不怕。」
他一笑,再夾馬腹,駿馬似箭般射出。
「現在,怕了?」他問。
「不,」她還是說,指尖掐進了他的手臂,卻不許語調有一絲不穩。
「原來,這就是雙腳踏不到泥上的感覺。」她逞強說。
雍竣沉下眼。「好!」他將韁繩扯到最緊。
駿馬以最快速疾馳,人在馬背上,已似騰雲駕霧。
織心就要反胃,然而她仍然固執,固執著要撐到紅豆繡莊。她賭以此刻馬行的速度,她的折磨不會太久。
雍竣並未憐香惜玉。
他信她真的不怕!撇嘴,他鐵臂箝緊她纖細腰肢,一路看著她臉色煞白……
直到紅豆繡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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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七看到雍竣,顯然十分驚訝。
他雖未出聲,可織心已注意到他驚疑的臉色。
「你知道他是誰?」織心問田七。
屋後,織心在下處梳洗,好不容易才壓下強烈的反胃。
她臉色嚇人的慘白。
「姑娘,您沒事吧?」
「我沒事,」她搖頭,唇無血色。
「你知道他是誰?」她再問一遍。
此刻雍竣正坐在後堂,正在等她。
「不清楚,只看這位爺氣派非凡,我猜他定不是普通人。」田七含糊其詞。織心雖懷疑他的說法,可也沒再追問田七。
因為雍竣等在後堂,她知道,他向來沒什麼耐心。
回到後堂,織心已命人端來一壺新沏的茶水。「貝勒爺,您喝茶。」她親手為他倒茶。
「即便我已不再是你的主子,你還是這麼周到,這麼慇勤。」他隱晦的眸深深盯住她。
織心別開眼,有意無意,走到角落邊最遠的椅上坐下。
「貝勒爺要對織心說什麼?」「繡莊的生意好嗎?」他問。
「不好。」她答得太老實。
在他面前,她說不出謊話。
「既然不好,為何不答應如意軒的條件?」他提起。
織心睜大眼看他。「您怎麼會知道這件事?」他咧嘴,並未直接回答。
「依我對如意軒的瞭解,她不會輕易罷休。」
他只對她道:「為了你以及紅豆繡莊,你應該答應如意軒的條件。」她不語。
「如意軒出得起好的價錢,你不該拒絕。」他再道。
「她要買的是我,我不能答應。」她說,雙眉低蹙。
「那又如何?你做的是生意,各蒙其利,不該想太多。」
「倘若有人出價一倍,那麼我就有拒絕的理由。」
他眸色一黯。「誰能比如意軒出價,再高一倍?」
織心咬住唇。
「我不能說。」她這麼回答他。
他挑眉,半晌,淡笑。「得罪如意軒,你會嘗到苦果。」他提醒她。
「我知道,如意軒的名氣很大。」
「不僅名氣大,手段也不光明。」
織心吸口氣。「貝勒爺來,是為如意軒做說客?」
「不是。」
「那麼,貝勒爺所為何為?」
他咧嘴。
「我來,只為看你。」
織心沒有表情。
「我不再是你的貝勒爺,你也不再是奴婢。現在你跟我,只是男人跟女人。」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她凝著臉,一字一句說。
他笑。
「男人看女人,你以為,是什麼意思?」
她瞪住他,一時不能反應。
「你還是婢女時,我既然無法強迫你嫁我為妾,那麼,現在我已不是你的爺,正好用男人的方式,讓你願意委身於我。」他竟然說。
織心以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他,彷彿他瘋了。
「您已娶妻。」她一字一句道:「再說,我不嫁您,是為——」
「不管為什麼,那是過去。」他打斷她未完的話。
她屏息。
雍竣狂魅的眼色攫住了她的呼吸。
「我不再是你的爺。」他詭淡地嗄道:「我要你,再也沒有以主欺奴的顧慮。」
「我,不會嫁一個已有妻室的男人。」她說。
困難而且哽咽。
只是言詞太短,她的哽咽聽不清晰。
「我沒有要你嫁我。」他居然笑:「我也沒說,我會娶你。」
織心面無表情,咀嚼他的意思。
他撇嘴,悠悠道:「到了江南,一切跟京城不同,有些時候,也顧不上什麼禮法道德了。」
她瞪視著他,臉色凝白。
他卻咧嘴對她笑。
這笑,讓她有不樣預感……
他盯著她的眼不再冷淡,卻像惡狼正盯住一塊俎上肉——
原來,她竟然從不曾瞭解她的主子……
從不曾認識真正的他。
第五章
織心不知道拿他怎麼辦好,店外田七忽然奔進來——「姑娘,店內有一位爺指名要找您。」
田七道,他刻意避開雍竣的眼睛。
「來者貴姓大名?」織心問他。
她鬆口氣,田七出現及時解除了雍竣給她的壓迫感。
側過身,她如田七一般,也避開雍竣的目光。
「他沒說,只指名道姓,要找柳織心姑娘。」
「我知道了,你先回店內招呼來客。」
「姑娘現在就得隨我出去!那爺本要闖進來,現在雖給攔住,只怕他們攔他不住——」
田七還在說話,外面已有騷動。
「大爺,那是內堂,您不能進去!」夥計擋不住人,只得跟在一旁苦苦哀勸。
婁陽理都不理,他逕自直往內堂進來!
織心奔到門口,見到婁陽,她目瞪口呆。
「你不來找我,我只好自己來找你了!」見到織心,婁陽英俊的臉孔立即煥發光彩。
相較於他的霸氣,坐在後堂的雍竣,顯得冷淡陰沉。
他不發一言地瞪著大剌剌走進內堂的婁陽,矜淡冷峻的臉孔,面無表情。
「婁陽貝勒,有事請到店內相談。」他為她大膽闖入,織心卻臉色冷淡。婁陽望進內堂,看她剛才為何在此耽擱,不意,看到雍竣冷肆的臉孔,婁陽臉上的笑容凍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