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過,她若拒絕,我不會讓她好過!」孔紅玉陰冷地道。
織心心頭一涼。
她知道兩人在談論自己的事!只是他們竟在她面前,就這樣說起處置她的方式,不僅織心臉色凝白,繡莊店內的夥計們,面色也透出不安。
織心望向雍竣,他冷斂的眼沒有透露出任何顏色。
「怎麼樣?你想干涉?」孔紅五再問他。
雍竣仍看著織心,不過現在他已經伸直長腿,站起來走下了轎子。「我說過,向來不干涉你辦事。」孔紅玉露出笑容。
走進紅豆繡莊之前,雍竣拋下話:「不必等我,你先回去。」孔紅玉的笑臉凝結。
他直走到織心面前才停住。「我來,要你那天承諾的晚膳。」他看著她,咧開笑臉。
織心回望他。
半晌,她淡柔地對他道:「貝勒爺,請跟我來。」語畢她轉身,領他走進內堂。
沒有發問、沒有疑難,對他,她一直溫和似水,卻又倔強似鋼。
雍竣低眸一笑,隨她進屋。
轎上孔紅玉瞇起眼,冷眼看著兩人背影,並對繡莊內一人拋出眼色。
店內,田七接收到孔紅玉的眼色,他立即轉身,跟進了內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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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要讓你難過,你不怨我?」走在她身後,他問她。
「您既已說是孔姑娘要讓我難過,我又何必怨您?」織心踏上內堂石階。
雍竣忽然握住她的手。
織心轉身,不明所以。
他忽然使勁一扯,將她整個人扯進懷中。
「貝勒爺?」「噓。」他低笑,然後忽然騰空一躍。
他們飛到了屋簷上,那裡竟能看到前進店外前景。
「他一定有眼線。否則,何以每次我前腳到此,他後腳便跟來?」盯著店門,雍竣嗤笑。
順著他的目光,織心看到店外婁陽已下馬,還看到田七追進了內堂。
她吃了一驚,回頭看雍竣。「你已知道他要來找我?」所以,他把她挾到屋簷上?他低笑,附在她耳邊嗄聲道:「看來,你這地方門庭若市,只不過來的人,都不是主顧。」
織心盯著店口,鎖眉不語。
婁陽三番兩次來她,她已不知該如何應對他。
「板起臉來,對他疾言厲色、冷若冰霜,再不然就直接告訴他,你對他沒有半點興趣!這樣,十個男人就有九個半該死心走了。」他忽然道。
織心回眸,怔怔看他。
他咧嘴。「我猜中了你的心事?」「您一向能猜中別人的心事。」凝望他,她淡淡地說,並不驚訝。
他沉斂的眼,望進她盈柔眸底。
織心眉心鎖得更深。「但是在這裡,我卻發現原來自己並不瞭解您。」她對他說。
「你一直是最瞭解我的女人。」他低笑。
重複一遍,三日前對她說的耳語。
「我瞭解的,是在王府裡的貝勒爺,卻不是在江南蘇州的貝勒爺。」「無論在哪裡,我都是你的貝勒爺。」這話,讓她的心也鎖緊了。
然而早年時兩人相處情景浮上心頭……
織心想起他曾處處為難她。他原本就是個難理解的男人。
「您變得不一樣,」她喃喃說:「似乎有許多我不理解的事情,圍繞在您左右,因為如此,我與您的距離——」「因為如此,所以你來到江南,紅豆繡莊。」他定定看著她道。
她一怔,為這話而迷惑。
他話鋒卻突然一轉:「不過,婁陽這個人臉皮一向很厚,這樣恐怕還不能教他死心。」他低笑,又道:「除非——」他頓住不語。
「除非什麼?」織心問。
他撇起嘴。「除非,你成了我的人。」她胸口一縮,這時才忽然意識到他離自己太近了!
她下意識地往旁邊退,兩腳卻突然踩空——
「啊!」她驚呼,忘了自己正在屋簷上!
然而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雍竣探手將她撈回——她重入他懷中,這回被牢牢鎖緊了。
織心驚魂未定,回想起剛才兩腳踩空的滋味,她臉色凝白。
「我看,這裡對你不太適合。」她慘白的臉色惹他發噱。「話說回來,對我,你該有信心一點。」話未完,他忽然收手握緊她的腰肢——織心還未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他已將她挾出繡莊。
第六章
城外,一處不知名的山坳間,緊臨一池不知名的綠湖,湖側還有一汪流水,流水化成一縷溪河,溪河越過綠草平原、越過一株株垂頭楊柳,儘是蜿蜒繚繞、婀娜嫵媚。
雍竣將她挾持到河邊。
腳才落地,織心跌坐在豐美的青草上。
她承認兩腿發軟,那騰空越過一座座屋簷的可怕經驗,可以要她的命。
「你懼高?」瞪著她容色慘澹,他居然笑。
她抬眼,瞪他,第一次眼色凌厲。
雍竣發噱。「幹嘛?這麼凶瞪人!」他不以為忤,似乎還覺得好笑。
織心緊抿著唇。
她不說話說明她真的在生氣。
「嘖嘖嘖,你應該拿這雙眼去瞪婁陽那傢伙!」他還笑,樂不可支。「不過,我保證看了你這模樣,他會更愛你!」他柔嗄低笑。
他竟然說這種話,織心睜大眼死瞪著他,就像看瘋子!「我警告你,別再拿那雙眼勾人,要不,你的貞節就不保了。」他笑謔,沙啞的語調卻含一絲貨真價實的威脅意味。
織心雖然生氣,卻不敢輕忽他的話。
「到這裡,要做什麼?」她問,別開眼眸。
「談情說愛,避開閒人。」他道。
聽了他的答案,她還是想瞪他。「您不是餓了嗎?」她只好說。
他一笑,忽然拉起她的手。
她縮起身子。
「別怕,這回咱們用走的。」他笑道。
他拉著她走進山坳,繞過一彎山澗,眼前忽然豁然開朗,出現一間竹子築成的小平房。
織心跟他走,一直走進這間平房。
平房外觀看起來不大,但要走進裡面才會發現,竹屋只不過是掩入耳目的障眼法,它貼著山壁而建,屋後一扇小竹門,竹門打開,裡面看似是一處幽敞的房間,房間內有一張小床,雍竣掀開床板,裡面卻是一條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