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你對這個人瞭解有多少?」令狐清清感覺他似乎已經是王牌在手,但就是遲遲不肯掀開,不由得焦慮。「千萬不要低估他,他似乎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當然不會低估他。其實這個人在你來之前就一直存在於我的左右,只是我那個時候還不是很確定他的存在,直到你的出現,也讓他被迫現身。」
「他早就存在?什麼意思?」
金城靈沉吟片刻,「說了你最好少動腦子,少說話,你還是管不住自己。」
「你的生命有危險,你讓我怎麼管自己?」她情不自禁地脫口喊出,臉上的陀紅不知道是因為激動還是因為那一點點的羞澀。
他深深望著她,眸光閃爍,「其實我們有很多秘密都隱瞞著對方,也許我們可以做一個遊戲,交換我們的秘密,不過為了你的傷勢,我可以先說我的秘密,等你的傷好得差不多的時候,換你來說。如何?」
她一震,「我的秘密?」
「當然,每個人都有秘密,而你從來到金城國的那一天起就背負著一個巨大的秘密。說實話,看著你背得那麼辛苦,我真怕你這窄窄的小肩膀哪一天會垮下來。」
令狐清清閃動著睫毛,對視著他的眼睛,輕聲問:「你從很早之前就開始懷疑我了嗎?」
「不算很早,起碼在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沒有懷疑過你。」
「為什麼?難道在發現我和傳說的樣子相差那麼遠之後,你不覺得奇怪?」
金城靈笑道:「因為你那時候的氣勢真的很像個公主,而且和我要錢的樣子也實在是很有壓迫感,所以我對你並沒有懷疑。」
「那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你才懷疑我了?」
「因為奶奶,她見過襁褓時的公主,她說公主的手掌心裡原本應該有一顆紅痣,但是……」
「原來如此,」她長長地呼出了一口氣,苦笑道:「金城婆婆真是厲害,我只以為如果克服了外在容貌這麼大的差異而被人認同,就再也沒有理由可以懷疑我的身份。萬萬沒想到,那一顆紅痣會出賣我。」
他的黑眸深幽幽地閃著光芒,兩個人的視線對在一起,激起漣漪無數。
彼此心中都明白,說出這句話之後,第一個秘密已經揭開。
「你承認了?」他不得不再次確認。
即使還很虛弱,即使傷痛還在折磨,但是她不肯繼續保守秘密的原因並不是因為這些東西帶給她的疲倦感,而是因為她告訴自己,在這個男人面前她不應再繼續戴著面具活著。
這個讓她心動的男人,讓她甚至毫無保留地交出全部身心的男人,將她從垂死邊緣救出來的男人,她不應該再向他隱瞞任何事情。
「你,是誰?」他默默地等待著。
「令狐清清,這就是我的真名。」她微微一笑,心頭頓時釋然,所有沉重的壓力都在這一刻煙消雲散,「我是公主身邊的一名貼身婢女。」
同樣是默默地等待,令狐清清等待著他爆發、震怒、生氣、詛咒……但是他只是靜靜地看著她,沒有任何激動的情緒,而且唇邊還勾勒起一抹不應有的笑容。
「看來,是你想先講出這個秘密了?」金城靈拉著她,半靠半躺在身邊的一個軟榻上,「這樣的姿勢會讓你舒服一點,少用力氣。好了,現在你可以說了。」
她輕輕地吐氣,「可說的東西其實並不多……」
「先等一下,」他打斷她,「與其你這樣費力氣地講,不如換我來問,你只要回答『是』或『不是』就行了。」
「好。」
「那麼,第一個問題,最初令狐笑就已經決定由你來代替令狐媚到我金城來?」
「不是。」
「那就是臨時出了狀況,不得不出此下策?」
「是。」
「是令狐媚出問題了?」
「是。」
「是她不想做我妻子,所以逃跑了?」
令狐清清沉默了一下,回答,「我不知道。」
「嗯?」他不信,既然身為公主的貼身婢女,怎麼會不知道公主心中在想什麼。
「她並沒有告訴我們原因,只是在距離金城國不到二十里的地方突然失蹤。」
金城靈想了想,笑道:「這的確是很奇怪,想來她失蹤的時候你們一定很著急。」
「是。」
「於是立刻去請示令狐笑?」
「是。」
「他讓你假扮公主?」
「……是。」她答得有些困難,不安地動了下身子。
「怎麼了?怕我不高興?」他並不生氣,「我很好奇,令狐笑怎麼能斷定你就可以假扮公主?這種計策簡直是下下之策,換作是我,絕對不會下這種命令,即使……為了金聖。」
她再一震,「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從你第一次深夜跑到我的逍遙居來,我就已經有所察覺。只是我總不大相信,堂堂聖朝為什麼對一個傳說這麼感興趣。金聖雖然聽來厲害,其實,並沒有那麼神奇。」
聽他口風鬆動,似乎要講關於金聖的秘密,她凝神細聽,卻不料他又轉移了話題。
「為什麼答應他這麼一個荒唐的提議?」
她靜靜地想了很久,「因為……他是丞相。」
金城靈皺皺眉,「是因為他是你的主子,還是因為你的私人感情裡對他有不一樣的情愫?」換句話說,這個女人該不是暗戀令狐笑,才對主子的話如此惟命是從吧?
「我從很小的時候被賣到令狐家做婢女,學到的第一條家規就是遵從主人的所有命令。」令狐清清忽然覺得金城靈剛才的話裡怎麼有股酸味,他該不是在……吃醋?
他在她的後脖頸那裡吹了口氣,「嗯,很聽話,我要是有你這樣的奴婢一定會很開心。」
「你的人對你也很忠心啊!」她想起鷹問天,「鷹問天為了怕我傷害到你,幾次給我警告,還想揭穿我。」
他無聲地笑笑,「表面上的忠心並不代表是真的忠誠。」
「嗯?」他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好了,你的謎我就先問到這裡,現在你該睡覺了。」他再次轉移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