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嗄?這……」一句話堵得他啞口無言,神色複雜的望向他寵愛有加的女孩。
他真的把她當親生女兒疼愛,沒有一絲私心,要她親身去涉險他也是百般不願,可是攸關心愛女子的生死,他還是不能不犧牲她。
畢竟他最愛的人是她母親,沒有嵐月他根本活不下去,為了救出他一生的摯愛,他的選擇是令人心痛的。
「御司,恭治叔叔,你們不要為了我的事爭吵,誠如宮子夫人所言,自己的母親自己救,我會盡一切努力保全他們。」她是去定了。
「我跟你去。」
「我也去。」
「我……」
西屋家三個男人同時站出來,不忍心讓她一人前去,但西屋宮子一瞧見兩個兒子都犯傻的想為女人送命,當場生氣的一手拉一個,不讓他們靠近有壞女人長相的西門艷色。
「你們都不用爭,我陪她。」
一道冷沉的聲音由門外傳來,和尚打扮的高大男人一腳跨進眾人視線內,冷峻的氣息叫人不由得一懾。
「啊!你怎麼來了?」完了,她居然有很深的罪惡感,覺得愧對他。
「我不來看你把命搞掉行嗎?」薩胤風入內的第一件事就是先撫上她的額,確定她沒發燒才狠狠一瞪。
「我……呃!這個……你……你又當起和尚了。」說實在的,還是他這身僧衣看起來順眼,不會讓她芳心亂顫,想剝光他的衣服。
「替你超渡。」他冷言道。
「嗄?!」
眾人咋舌,不敢相信出家人竟然造口業,說出不得體的言語。
但卻沒人出言指責他的不是,因為他雖面冷如冰的令人退避三舍,可是手指卻溫柔地輕撫西門艷色面頰,動作很輕但不失柔意地將手上帶來的披風往她身上一包,好像怕她受涼似的。
那畫面很美,美得沒人敢上前打擾,就連把她當成私有物的西屋御司也怔住了,沒辦法開口。
「使者,百億送到。」
這麼快?!
西屋家的成員再度傻眼,久久無法回神,任由衣著繡有龍形圖樣的男子搬進一箱又一箱的萬元大鈔。
*** *** ***
「錢帶來了嗎?」
發出聲音者是一名頭戴笠帽的男子,穿著德川時代的浪人服飾,帽簷故意壓低,似乎怕別人認出他的身份,連聲音都有點假,像是裝出來的。
古老的寺廟,蒼鬱的林木,幾株還未轉紅的楓樹傍著天井,芒花盛放輕染著綠草如茵,美景如畫,猶似在仙境,不見一絲塵氣。
但是卻有人意圖破壞這份莊嚴肅穆和寧靜,雖然眼前站立的只有一個人,可週遭的呼吸卻不只一道,樹影晃動總會多出不搭軋的暗影,隨著太陽的移位而漸漸現形。
「帶來了,在車上。」那麼龐大的數目,可不是兩隻手提得動的。
為了配合京都的古意,西門艷色所準備的車子並非喝汽油的四輪傳動車,而是兩個輪子的人力車,應景的車伕還托著下顎打盹。
沒辦法,這座城市太古老,老得讓人覺得出現現代化科技是一種褻瀆,一切古化才符合意境,不致產生古今參雜的突兀感。
「車上?」男人抬頭看了一眼,隨即不悅的怒道:「不是只要你一人前來,為何還有其他人?」
難道她沒發覺紙上的暗語?
她肩一聳。「總要挑個孔武有力的掮夫來扛,瞧我細皮嫩肉的,怎麼可能扛得動一百億。」
男子聽見一百億時,雙眼亮了一下。「那你把錢拿過來,一次一箱。」
「一次一箱?」胃口真小。「我先前受過傷,沒力氣,不如你自己過來取吧。」
想要飽食一頓就得付出勞力,天下沒白吃的午餐。
男子的聲音一厲,十分不高興,「不要跟我耍花樣,你不想見到你母親和弟弟嗎?」
她一笑。「這也是我要給你的一句話,在我面前耍花樣並不聰明,在我沒見到母親和弟弟平安無事前,你一毛錢也拿不走。」
真當她是初出茅廬的新手不成。她十五、六歲就開始勞碌的一生,還沒幾人比得上她命苦,早上在盧森堡,到了下午又飛到瑞士,晚上睡在德國旅舍,一早起來直飛雅加達,三十六小時內和八個國家說哈羅。
「哈……是嗎?錢就在車子裡,還怕它長腳飛了。」只要殺了她再取財,那一百億日幣就是他的。
「是呀!錢不會長腳飛了,但會化為灰燼。」她可是有備而來,不會再中暗算。
「什麼意思?」他眼一瞇,輕掀帽沿。
咳笑一聲的西門艷色高舉手中黑色四方物。「聽過遙控器嗎?我一根輕如櫻花瓣的食指朝中間的紅色按鈕一按,車子底座就會像祗園祭的煙花向四周爆開。」
「你……你在車子上裝炸藥?!」該死,竟沒算到她還有這一招。
「不,是照明彈,一經發射便會發出火光,將那些鈔票燒成廢紙。」炸藥威力大會波及路人,而照明彈只是燃燒。「要我先試射一發給你開開眼界嗎?」
她做勢要按下開關,驚出男子一身冷汗。
「等等,不要動!」這種事哪能試,一試就全完了。
「我可以不要動,但我母親和弟弟呢?你知道女人天生膽子小,要是一不小心受到驚嚇而順手一按……」後果自行想像。
「你……你的精明出乎我預料之外,是個談判高手。」如果她不是那顆絆腳石,他會樂於吸收她為副手,兼暖床。
她的美和艷是男人的一大致命點,沒有人能無視她的美貌,只要她肯略施媚術嫣然一笑,拜倒她足下的降臣將不計其數。
但她不屑一用,寧可用實力爭取別人的認同,認為只有出色的表現才能為自己贏來一座桂冠,受人尊重。
「你在拖延時間嗎?」她不喜歡拖泥帶水的等待。
「咦?」
「用不著驚訝,我知道你在評估我有沒有援手,想先查清楚車伕是否會武才肯動手,我說的對吧,三上先生。」人防她,她防人,很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