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珠停下步子,瞧著前方叢林卻沒帶他們走近,只點點頭道:「嗯,這是我們明夷族最最美麗的樹林,只可惜……」
鳳修怡見她停步不前,奇怪的問道:「可惜什麼?」
她遺憾的說:「只可惜是我們明夷族的禁地,不能隨意進入的。」
「禁地?這麼美麗的樹林卻不許人進去?」鳳修怡揚眉笑道:「難道裡邊有惡魔厲鬼,會吃人不成?」
端珠聞言,卻難得收起笑容,一張嫵媚臉容變得有些認真,「皇子妃不要笑,聽我們族裡的老人說,這是一片鬼林,裡邊的確住了好多惡魔厲鬼呢!」
鳳修怡訝異的張大眼,「這樣朗朗乾坤,怎麼會有鬼?」臉上滿是不信,她一副想要進林子走走的模樣。
「皇子妃!」端珠連忙伸手—把扯住她,「你相信我吧,林子裡真的有惡鬼,我們族裡曾有好多年青人走進去,都再沒出來呢!」
「端珠,你一定是在嚇我對嗎?肯定是林子裡藏了寶物,所以不許外人進去?」鳳修怡側首瞧她,半信半疑地停下了步子。原本她是不信鬼神的,但現在看到端珠臉上認真的表情,卻又有些信了。
「不,我沒有嚇皇子妃,林子裡除了惡鬼什麼也沒有。」她連連搖頭,仍然用力的拉著她。
「修怡,這林子你的確不應該進去。」華離宵一直在旁邊安靜的注視著樹林,這會兒忽然開口。
「為什麼?」她不解,難道他也相信林中有鬼不成?
以他這樣的男子,不應該是懼怕天上神、地下鬼的呵!
「因為林中並無路,你若定要進去的話,不是踩壞了一地花草?連禽鳥都不捨得破壞那片寧靜,你捨得嗎?」他輕淡的笑,視線又投向了那片叢林。
「啊,真的沒有路呢!」鳳修怡低喃一聲,這才發覺眼前的樹林不同在哪裡。
那就是太完美、太寧靜了!
明夷族人靠山林為生,幾乎每一片叢林都會有族人採藥、捕獵所踏出的小徑和留下的痕跡,而南疆的叢林中禽鳥更是繁多,幾乎到處都有鳥鳴。
可是,眼前的林子卻沒有。
沒有半點人與獸踏過的痕跡,也沒有半聲鳥類的嘶鳴!
這種絕對的寧靜與異常美麗合在一起,竟隱隱的變成詭異!
彷彿……眼前的叢林,是一片死林!
那有別於他處的、一縷一縷凝聚不散的白霧頓時顯得鬼氣森森,滿地鮮活異常的花草,也立時顯得詭異起來。
越看越心驚,鳳修怡的臉微微轉白,這才明白為什麼從方才開始,他就一直盯著那片樹林看了。
他是早就發覺了不對吧?難道……端珠所說的林中有鬼,是真的?
「別怕,只要你不進林子,惡鬼是不會出來的。再說我的皇子妃這般美麗,恐怕惡鬼也不忍加害呢!」見她面有懼意,華離宵便轉過頭打趣。
「嗯,我不進去便是了。」她看到他的笑容,頓覺心安了一些。
有他在身旁,即便真正面對惡鬼,她也是不怕的。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她已經堅信他會牢牢的保護她!
與夫君手挽手,隨著端珠走遠,她放心的把那一大片鬼林撇在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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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皎月升空。
明夷族的樓寨裡一片寧靜,只有風拂樹葉的聲音沙沙作響。
忽的,月光下似是劃過一道淡淡黑影,快速向一幢木樓靠近。
木樓內燭光搖曳,華離宵依舊坐在窗邊,看著床榻上安睡的人兒,他的目光輕柔,彷彿是在看著一樣世間珍寶。
待黑影自窗落入,他才戀戀地收回目光,換上一臉沉靜。
「查得怎樣?」直視單膝跪地的暗影,他低聲發問。
「回殿下,幸不辱命。」雙手一抬,暗影將一張薄箋高舉過頭,呈交給華離宵。
接過紙箋略略一看,他面上立即浮起一絲淡笑,「果然如此,鬼林……好一個鬼林!」
挑眉看向暗影,他道:「去,吩咐所有影衛,寅時一刻於林外待命。」
「暗影接令!」微風一拂,暗影已如初來時,無聲無息的自窗口消失。
輕輕走向床邊,華離宵坐在熟睡的人兒身旁,凝視她清美容顏。
一手探出,輕撫她光潔的額頭,柔緩低聲道:「修怡,我美麗的皇子妃呵!你身上的妖眼之毒,我定會竭力為你解去……」
手掌輕落,忽的探向她被中。
溫暖、醉人。
一點一點,他克制著心中悸動,將她的手臂自被褥中拉出,挽起繡工精緻的衣袖,她的整條玉臂頓時呈現在他眼前。
嬌嫩的肌膚上,那枚凝結了十多年之久的血紅妖眼,立刻在燭光下現出,紅得耀眼、紅得慘烈,簡直灼痛華離宵的眼。
「別怕,我會很小心,不弄痛你的。」輕執著她的手臂,他往她沉睡寧靜的面容上看一眼,低低撫慰。
然後,一道銳利指風便向她臂上劃了過去!
指風如刀,正好劃在那紅艷微彎的妖眼上,薄嫩肌膚裂出一道細細傷痕,頓時有一滴血珠沁了出來。
沒有半點凝滯的跡象,艷紅血珠破膚而出,竟像是活的一般要隨肌膚滴溜溜滾落,看起來便如妖異的眼中流出了一滴紅淚。
快捷的摸出一方絲帕,他將那血珠接在帕中,半點也不沾染。
而血珠一觸到絲帕,似乎逸出了些微香氣,在小樓裡隨著輕風逸散開來,有些令人欲醉。
他輕舒一口氣,小心的把絲帕折起放入懷中。
呵!若不是他手勢輕穩快速,她身上的妖眼之血還很難取呢,印月族至毒的妖眼,是有幾人能輕易碰觸的?
幫她將衣袖放下,他微笑道:「好了,你便在這裡慢慢睡吧,我很快就回來。」
說完一俯身,依舊在她額上落下輕輕一吻,他長身立起,如一道輕煙般躍向窗口,飛了出去。
窗外月色清明,只見他一襲白衣翩翩,起落輕捷,如只素色飛鳥很快不見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