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衣上、發上,簡直無處不在散逸著清香。
她,也很溫暖。
一動不動窩在他身旁,像只小貓兒一般,輕輕急促的呼吸著,帶著春風中花朵一般的顫抖,楚楚可憐。
華離宵無聲微笑,知道她必定也如他一般難眠。
「讓我抱著你睡,好嗎?」抑制不住心底的柔情,他一個翻身,將她抱在雙臂中。
頓時,軟玉溫香滿懷。
鳳修怡並未回答,只把緋紅的臉伏在他胸口,不敢抬頭看他。
綿軟的被褥本就溫暖,現下又被他這麼抱住全身,她簡直就要沁出汗來。
「不要怕,只是抱抱你罷了。」埋首在她馨香的髮絲間,他一口一口呼吸著她身上氣息,簡直要沉醉過去。
宮廷華麗卻冷漠,自十二歲那年母妃毒發而亡後,他再沒嘗過溫暖擁抱是什麼滋味,全心信任又是什麼,可是現在,這遙遠的一間木樓、小小的被窩裡,他卻感覺到了如幼小時,與母妃相依相偎的味道。
全心的信任、全心的依靠。
是的,明明是纖美柔弱、需要他保護的女子,卻能夠讓他感覺到明顯的信任和依靠,那是一種心的歸依,與身體的融合與否,並無關聯。
如果,每一夜都能如此擁抱著她安然入睡,該有多好?
不知不覺,他倆的呼吸都綿長平穩了起來。
這一個夜,溫暖平安到讓人心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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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晨起,華離宵是帶著一身清香與溫暖走下木樓的。
他沒有睡得太晚,因為還有許多事需要他去做。
但他並沒驚醒身旁的人兒,因為看著她的甜美容顏,他只願讓她美夢連連,而不捨得驚醒。
一整天的心情都因為昨夜的相擁而輕快,所以待夕陽西下,他回到木樓中時,還面帶著微笑。
可是,當他步入臥房時,臉色卻變了!
只見屋裡空無一人,惟有修怡慣用的絲帕飄落在地,可根據樓下侍女的說辭,她應是待在木樓裡,並未走開的!
他面色凝重,立時命人在附近搜索。
一個時辰過後,明夷族樓寨中仍未見鳳修怡蹤影。
華離宵心急如焚,召影衛於整個明夷族內找尋。
兩個時辰後,全部影衛又回報,未見皇子妃蹤跡。
堂堂燕趙王朝的皇子妃,居然在明夷族內的一間木樓裡失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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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
閉眼是黑暗。
睜眼也是黑暗。
鳳修怡慢慢的睜開酸澀雙眼,謹慎的保持安靜。
怎麼回事?上一刻,她在木樓中坐著,微笑等待夫君回返的,可是現在……誰來告訴她,這是哪裡?
慢慢的,她的雙眼終於適應了黑暗,藉著遠處一扇小窗裡透入的微弱月光,終於看清了週身情形。
這應該是一間簡單的臥房,自己正躺在一張硬硬的床榻上,房裡除了必要的一床一幾,沒有任何多餘的擺設。
而距她不遠的床尾,有一個漆黑人影正背對她站著。
高高瘦瘦的少年身形,頭髮漆黑,衣衫亦同。
「喂……你是誰?」遲疑了一下,她決定開口詢問。
雖然莫名其妙換了地方肯定不對勁,可是要來的終歸會來,她還不如早一點面對。
人影聽到呼喚,靜靜的轉過身來,「看」著她。
一張蒼白的少年臉容頓時在黑暗裡跳出,更顯得俊美而冷漠。
「為什麼要抓我來這裡?你是誰?」被少年用一雙沉寂又空靈的眸子「看」著,她心頭不由得有些發寒。
好古怪、好冰冷的盲眼少年呵!
可惜了,這麼美麗的一雙眼,竟然看不見……
想到這裡,她忍不住在心底苦笑,怎麼到這時候了,自己還想著憐憫眼前的少年呢?
少年依舊冷冷的不答話,只是身形開始轉動,一步一步走到床邊,在她身旁停下。
「脫衣服。」清冽無波的嗓音從少年口中吐出,說出的卻是嚇死人的話。
「什……什麼?」她被他徹底嚇住,禁不住住床裡縮了一縮。
他他他……他在說什麼啊!想非禮她嗎?
她堂堂燕趙皇子妃的衣服怎是隨便就可以脫的!
剛才的一點點憐憫頓時消失,轉成了低低的斥罵。
色狼!還是一隻看不見的小色狼!
不過話說回來,他又看不見,要她脫衣服做什麼?
「你不脫是嗎?」少年抿了抿唇,忽的伸手往她身上抓去,淡淡道:「那就讓我來幫你脫吧。」
動作快得出奇,少年纖長白淨的手掌只微微一晃,就已經晃到了她肩頭,拉住她衣領便是用力一撕!
「啊!你放開我!」鳳修怡驚懼地尖叫,用力抓住少年的手腕想要制止。
可是,少年明明看上去纖美若處子,手腕卻是冰冷堅定到了極點,居然像鐵鑄一般,不動分毫。
幾聲衣帛碎裂聲後,她的外袍已經很乾脆地被扔下。
少年雖然看不見,但對她身上的衣物卻彷彿挺熟悉。
「你到底要做什麼?!我是燕趙王朝的皇子妃,你怎麼敢侮辱我!」她懼怕得要死,強忍著哭泣的衝動,對少年厲聲喝止。
她的身份、她的驕傲,都不允許她哭泣。
可是,這一刻的她,是真的害怕。
這種害怕,就如同當年面對著那個印月族女子時一模一樣!
詭異、絕美,怎麼這盲眼的少年,竟與當年的妖異女子有些相像?
一時間忘記了反抗,她愣愣的瞧著少年發起呆來。
還好,少年並未再動手,只是靜靜道:「把手臂伸過來。」
「左手右手?」剛一張嘴,她就恨不得跳樓。
天吶,她這是怎麼了?
「有印月之眼的那隻手。」少年卻回答得極認真,一字一字的說出,清晰無比。
印月之眼?他要的原來是印月之眼!
鳳修怡的心底忽然有些明白,便默不作聲的將右臂伸出。
少年靠近她坐下,慢慢的拉住她手臂,在那枚血紅妖眼上摩挲起來。他的手掌微涼,手勢卻極輕極柔,彷彿是在觸摸天下間最珍貴的東西,不帶半點情慾,也沒有半絲輕薄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