撐了半天的小跟班早就覺得索然無味了。
本來還以為撐到中午,應該來點輕鬆的節目吧。
哪知道天地不仁啊,堂堂一個蘇丹王的午餐竟然是在辦公室裡吃的,叫來的是叫人臉皮抽筋的三明治跟咖啡……好啦,她比較特別,多了份奶油蛋糕。
簡單的午餐過後,再接再厲嗎?
遂蓮白髮誓,她一剛開始的確是這麼告誡自己的。
可是,從頭到尾看著穆札低頭處理文件,秘書電話接到手軟,一下財政部長有事,一下外交部禮賓司有電郵,遂蓮白直接承認被打敗,國王上班此清潔工還無趣。
她很不給面子直接就在金碧輝煌的辦公室裡睡起午覺來。
本來就不敢多問辦公室裡怎會多出個人來的值班秘書傻眼了。
「蘇丹王,那位小姐好像睡著了。」
小會客室的單人沙發,遂蓮白雙腳垂吊,一隻鞋還落了地。
從文件裡抬頭的穆札露了個早知道會這樣的表情,「把冷氣調小,去拿毯子來,讓她睡。」
值班秘書趕緊出去奔走。
一切搞定!
整理服裝,非常有專業形象的秘書繼續回來執行工作報告。
「噓。」
呃?他……他……耳鳴嗎?
「我叫你安靜。」穆札瞪他。
額頭沁出少許冷汗,口水吞嚥困難。「陛下?」
「出去,把你剩下的報告打成文字,用Mail寄給我,我會看。」
破天荒。
值班秘書機械式的出去,不忘關上大門。
下午,要接待外賓。
瑞典國王卡爾十六世攜同王后一行抵達汶萊,進行長達三天的國事訪問。
因為有贈送拿督勳章的儀式,穆札不能不出席。
「如果小姐醒了,帶她到處去走走,參觀一下,總之,別讓她無聊就是了。」
別說成人的他偶爾也會對國家大小事務覺得厭煩,一個才十幾歲的女孩要是能心無旁騖的全程專注在他的工作上,那就不會是十七歲了。
值班秘書瞠目結舌,就算面對王后,蘇丹王也沒顯露過這麼溫柔的神情還有口吻。
穆札走出門後又轉回來。
「要是她想回寢宮,你送她回去。」
「是。」
「另外告訴她我晚上會回來陪她一起吃飯。」
值班秘書叮嚀自己要面無表情,這是專業、專業,但是,不敢置信的眼光還是洩漏他再度被驚嚇的事實。
不過,穆札開出來的很不幸是空頭支票—張,那一晚他直到凌晨過後才回到皇宮。
招待瑞典國王的晚宴拖了太久,又被王后絆住,別說晚飯,他連黃牛的理由也沒能解釋一下。
遂蓮白第一次被穆札放鴿子。
不過,扼腕的是這不是結束,而是一連串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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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星期後。
江弄箏的葬禮以最簡單隆重的方式舉行。
依山傍水的好風水,穆札斥下重資,也取得遂蓮白的同意將她父親遂大同的墓從他處遷過來,夫妻兩人同居一處,再也不分開了。
為了避免招人非議,穆札排開每天跟不停的護衛還有秘書群,只帶著甩也甩不掉的桑科跟琴陪著一身素白的遂蓮白。
汶萊不是推崇佛教的國家,當然不興祭祀跟燒紙錢這樣的行為,可是,他也沒阻止遂蓮白,在在都擺明了她是不一樣的。
遂蓮白在有著松香風味的山上,陪著父親及母親靜靜的過了幾個小時才下山。
婉蜒的山路並不曲折,遂蓮白沒開口,穆札也陪著沉默。
來到市區,整齊的街道,悠閒行人,這裡跟她居住的鄉下差別真大。這些,都是她身邊這男人治理下的結果。
對兄弟有情,對國家人民盡責,他是個好男人。
「婚禮……什麼時候會舉行?」
她該長大了,以後的路沒有了媽咪,她該學著自己走。
「你很急?」
「這是我出現在你生活的最主要理由,既然這樣,我想盡快……」盡快把失去媽咪的痛苦忘記,盡快找到自己的立足點,盡快可以自給自足。
她想用最短的時間長大。
即使穆札對她好,她也不能這樣就把自己當盤菜端到人面前。
「我會用最快的速度辦理你跟奧雅的婚事。」
他怎麼可能會忘,這件事像心口上的針,不時螫著他,提醒著他就算伊斯蘭教規他可以娶兩個王后,他也沒把握遂蓮白肯答應。
沒把握。
好諷刺。
想不到他穆札·哈桑那爾·博爾基也會有拋不下、放不開,不能出手的困擾。
他的時間不屬於個人,他的感情也不能,他的王后就是血淋淋的例子。
短促的談話決定了遂蓮白的未來。
半個月後,婚禮舉行了。
但是由於某種不明原因,新郎奧雅親王是缺席的。
是的,小七又生病了。
所以就連新娘的遂蓮白也不知道今天的新郎將會由誰代理。
她知道結婚是什麼。
就是除了從現在的寢宮換到另外一座寢宮,她還會多出個名義上的老公,這樣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
是啊,是沒什麼大不了的,不過,當她被打扮整齊推進大廳的時候就不怎麼確定了。
這不是大廳,根本是足球場。
即便已經在皇宮裡住了一段時間,看見這麼誇張的金光燦燦,還是會色變。
她以為她這尊金光閃閃的新娘木偶已經是最冷的笑話了說。
腳下踩的是金絲織就的地毯,金色的帳篷、金製的座位,除此以外沒有別的顏色。
「眼睛不要隨便亂飄,太不端莊了。」旁邊的人忍不住提醒她。
「噢。」
「還有嘴巴也請緊閉。」
連這也要管?
「不要忘記有幾百隻眼睛正在看著你。」掌管宮廷禮儀的嬤嬤不住的低聲提醒。
就是這樣才緊張啊,不想點別的事情,她連路都不會走了。
不是她誇張,不論脖子上的黃金鏈子有多粗重,身上的衣料穿金又鑲銀的,手上拿的黃金花束比一桶油還要重,這些都可以忍耐。
最要小心的是頭頂上的鑽石后冠,壓得她腦門發脹,還有兩邊手腕上比竹節還要粗,總計有二十四條的金釧,吊得她膀子發酸,她有點擔心,婚禮還沒結束她的脖子就先歪掉,兩手掉到地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