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兒,聽話,就當我求你這一次。」
「格格……」她不敢再爭論去與不去。
「鬼才大哥,可以了。」容鳳儀毫不畏懼的闔上眼靜默的等待。
她當然不畏懼,這次她是為了見沈君毅,那心情自然不可同日而語。
「格格,小心了。」
「嗯。」
鬼才不忘吩咐,「三天後鬼才會再度啟動時光機,屆時,便是格格得如期歸返的時間,請格格務必牢記。」
「我知道。」她漠然的點頭。
鬼才凝肅謹慎的打開時光機的開關,不過半晌時間,只見一束光芒筆直從天而降,將容鳳儀渾身都包圍住,接著伴隨而來的是一股莫名強大的力量將她凌空吸引而去,不消半秒鐘,她的身影隨即消失在清朝的恭親王府裡的一隅。
「格格——」晴兒驚呼著。
至今,她仍不敢相信,天底下竟會有穿越時空的荒謬事。
「格格……」
☆ ☆ ☆
威尼斯的夜晚,星光依稀,透著一股詭譎。
忽的一道銀光從天而降,容鳳儀再度來到威尼斯的空間。
重回威尼斯,容鳳儀恍如隔世,依稀記得那還是不久前的事情,然而這一次她的心境已經大相逕庭,完全沒有那時初來乍到的欣喜詫異,而是滿懷的無奈與絕望縈繞心頭。
以短暫的時間適應了這個好一陣子不見的城市後,容鳳儀一個轉身,便毫不猶豫的往沈君毅的住屋處奔去。
對她而言,每一秒都是寶貴至極的,她恨不得時間能多一秒的讓她好好的看著沈君毅,因此,須臾都不可隨便浪費。
繞過了長巷,她無暇多慮那間她曾下榻過的玫瑰旅館,也無暇掛心那帶給她前世今生諸多訊息的麒麟坊,惟有沈君毅是她真正攢在心口上的掛念。
持著裙擺飛奔至沈君毅的住處,容鳳儀心急如焚的猛按著電鈴。
叮咚——叮咚——
他不在嗎?若不,那扇阻隔他們的門為何遲遲不願開啟?
容鳳儀更顯焦急分,索性按住電鈴再也不肯放。
刺耳的聲音包圍繚繞著附近一帶,直到對門的人受不了那急驚風似的找人方法,才開門現身。
見到是有數面之緣的容鳳儀,他顯得驚訝,「你怎麼在這兒?」對方用意大利文問。
「他呢?外出拍照嗎?」容鳳儀沒有回答問題,反倒是急著打聽沈君毅現在的行蹤。
看來,這女孩完全不知道……
這人露出了憐惜的表情。
「他搬走了,兩個禮拜前就搬走了。」
「搬走了?」容鳳儀詫異得連聲音都不自覺的飆高,轉身上前抓住對方的手,她急問著,「他怎麼會突然搬走了?你知逍他搬到什麼地方去嗎?」
「我也不確定,聽說是回到台灣了。」
「台灣……」容鳳儀心一冷,緊揪住對方的雙手頹喪的落下。
對方見她眼中燃著絕望的余火,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麼好,只得回到自己的屋內,默默的關上門。
「走了……」望著緊閉的門,沒見到他,容鳳儀有說不出的絕望,她心酸的眉頭一皺,眼眶迅速的泛著晶瑩的淚,隨即淌落地上散成淚花。
一時間,她茫茫然的不知道該往哪兒去,她心繫的人已經不在威尼斯,她千里迢迢跨越時空而來,竟打了個空,原以為可以好好的靠在他肩上訴說這些日子的委屈,孰料……
她步履蹣跚的走回街上,像個沒有靈魂的軀體在街上飄移著。怎麼辦?他們竟會陰錯陽差的錯過了,這或許是他們最後一次的見面,往後,她為救雙親就要嫁做馮婦了,怎知他們連這一面都見不到!難道上天真要這樣懲罰他們,歷經了數世,依然是沒有圓滿的結局?
走著走著,她這麼上了歎息橋,他們曾相遇的一個回憶。
憑欄眺望,來往的人群中卻沒有她所希望見到的人,她的眼淚在臉上被風乾,留下乾涸的痕跡。
「老天爺,為什麼要這樣阻擋我們的姻緣路……」容鳳儀激動的仰天大喊,然而,沒有絲毫的回應。
突然間,一個念頭竄上心頭,如果她怯弱的選擇死去,這一切是不是就可以重來一遭?倘若如此,她死又何辜!
咬牙心一橫,她唐突的攀上了橋,最後一次眺望這充滿她無限歎息的橋景,容鳳儀眼一閉,就這麼一躍而下——
第十章
沒有她在的國度,即便是故鄉,他心中仍沒有一絲溫暖,遍尋不著那宛若藥引的「舵桿」,沈君毅想到兩人的約定,二話不說又舟車勞頓的回到威尼斯,一個他以為將不再踏入的國度。
由於原本的住處已經轉手,現在他只得暫住在旅館,偏偏生性渴望家的他怎麼也無法習慣旅館的生活方式,只得趁空出來兜兜,搭船漫遊在他生命之中的一個驛站。
現在的他,只是個遊客,在歎息橋下歎息他的跨時空之戀。
就在他沉溺他想念容鳳儀的思緒之中時,剎那間,一個瘦弱的身影凌空而下,垂直落入水面之下,激起巨大的水花,打亂了他的寧靜。
當下,臆測投水自盡的可能性一起,沈君毅毫不遲疑的縱身跳入水面,企圖搭救那枉顧生命的人。
他努力的拉抱著落水的人往前游著,在船夫的幫助下,將這輕忽性命的人拖上了船。
「小姐,你沒事吧?」船夫說道。
「咳……」那人伏趴在船上,不住的咳著,那水把她的眼淚都逼出來了。
沈君毅這才喘口氣注意到猛咳瞎咳的落水者。
「鳳儀——」他不禁驚呼出聲。
背對著兩人猛咳的女子不放置信的撐起上身,回過頭來,微啟的嘴巴有著說不出的驚喜與心酸。
她激動得說不出話來,撲上前去抱住他,這時的眼淚已不是她所能控制的了。
老半天,她的呼吸與哭泣終於取得平衡,有了說話的空間。
「是你,真的是你——」容鳳儀的手緊攀著他不放。
「當然是我,說,你為什麼會落水?」沈君毅推開她一些,撫著她的濕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