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我的煩惱。」露出一抹耐人尋味的笑。
「怎麼可能?在現今的社會,有多少人羨慕不必為生活壓力愁苦的人;就拿古家來說,據我所知古家在台灣的地位可是數一數二,無可撼動。」
他無奈地搖頭歎氣,「這些都只是外表假象,你可曾想過,我們兄弟每天眼睛一睜開要為多少人打拼?有多少家庭倚賴我們生存?」
「這……」
「自從我們五兄弟接下老爹的事業,每一分、每一秒都不敢鬆懈。」他的語氣裡有著一份沉重。
她淡然一笑,同意他的看法,「相信所有家大業大的集團都會面臨這樣的問題。」
「所以我每一步都要走得戰戰兢兢、小心翼翼。」他的笑容裡帶著一絲淒楚,同時反映出他內心所承受的壓力。
洪思佳似乎明瞭般的笑了笑,冒險的問:「你為什麼不結婚,找一個伴侶與你攜手共同打拼你的事業?」
「結婚?」古越漫冷笑。
「難道我說錯了?我就不信你的家人沒想過這個問題?」洪思佳覺得不可思議。
「他們當然想過,問題是我並沒有遇到一個可以讓我想攜手共度一生的女人。」他的眼睛霍地瞇了起來。
「不可能吧?」她半是調侃半是不信的發出疑問。
「你該不會因為那場宴會,就認為我是個飢不擇食的男人吧?」
「我可沒說你是個飢不擇食的男人,至少你有多樣選擇。」她反駁道。
「多樣?」他嘲諷地大笑,「結婚可不是兒戲,那些女人個個像是噬人的野獸,娶她們,不僅會被她們剝掉一層皮,甚至還有可能屍骨無存。」
「你說得太誇張了吧?」
「信不信由你!」古越漫無聲地笑。
「信。」她怎會不信?那天的宴會她莫名其妙成為眾矢之的,她深信不疑他的說法。
烈日當空,他受不了熱浪的襲擊,汗流浹背,「對不起,我要脫上衣。」
洪思佳早看出他的難受,不語,但微笑表示默許。
得到女士的首肯,古越漫迫不及待的脫掉上衣,少了一層束縛,他立即感受到輕鬆,晶瑩的汗水在他的背部、肩膀上閃閃發光。
他高舉雙臂,吶喊:「好舒服。」
她望著他,一股熾熱的火花迸入她的血管裡,挑起前所未有的狂潮,她慌亂地別開目光,身後傳來他離開的腳步聲。
*** *** ***
好一會兒之後——
古越漫突然說:「喝點冰涼的啤酒。」
「啤酒?」洪思佳轉頭,這才瞥見他手中的啤酒。
「這時候能喝一罐冰涼的啤酒,包管你熱氣瞬間全消。」他用啤酒罐輕輕觸碰她的手臂。
她嚇了一跳從他手中拿走啤酒,拉開拉環,喝了一口。
他略彎著身體,雙手搭在欄杆上,一隻手拎著啤酒罐,遙望著海,「你為什麼要當律師?」
「迷迷糊糊考上,就懵懵懂懂去讀,最後理所當然當律師。」
好個迷迷糊糊、懵懵懂懂和理所當然。
古越漫抿著嘴笑,「真不愧是律師,用詞方面就是與眾不同。」
「是嗎?」難得聽到他的讚美,洪思佳回以一抹淡笑,「那你呢?你的船運公司為什麼會設立在這裡?」
「這個嘛……」古越漫略微神秘的頓了下,「或許說,我看上這裡的好山好水。」
「是嗎?」她知道他沒說實話,她也不想繼續追問,話鋒一轉,「有件事一直困擾著我,我想從你口裡證實這事的真假。」
他喝了一口啤酒,「說說看,什麼事?」
「聽說琦琦曾經糾纏你……」
「我不想談這事。」古越漫毫不思索打斷她的話。
「可是我想知道真相。」她的好奇多於畏怯。
他突然轉身面對她,臉上的表情丕變,僵硬陰鬱、眼神如冰,「除非當事人親自說出口,否則你別想從我嘴裡知道任何的事,尤其這件事還關係一個女人的名節。」
洪思佳倒抽口涼氣,在他犀利的目光注視下,又開始侷促不安,「聽你的口氣,這事應該是真的。」
「我說過,除非當事人親自說出口,否則你別妄想從我嘴裡套出一個字。」古越漫嚴厲的重申。
洪思佳噤住口,她知道再追下去也是於事無補,由古越漫的嘴裡絕對套不出她想知道的答案。
她放棄地聳聳肩,「不說這些。」
他面無表情的望著大海,「我倒想問你,身為一個律師,居然沒搞清楚事情真相為何就貿然越洋來此,你不覺得你的行為太過鹵莽嗎?」
她又何嘗不知道自己這樣的行為確實太過鹵莽,並不是一個專業律師會做的行為。
她幽幽地歎口氣,「親情蒙蔽了雙眼,不過有些事情必須親自探究才能知道真相。」
「你這話說得不無道理。」他同意她的看法,「有些事情確實要親眼所見才能知道誰是誰非。」
既然他同意她的說法,洪思佳大膽的、冒險的問他一句:「你覺得田浚和琦琦這對夫妻,和好好呢,還是分開的好?」
她試圖從他的觀點揣測他的心意。
他冷冷嗤笑一聲,捏扁手中的啤酒罐往船邊一扔,「你想從我口中套話?」
又被他看穿?
一絲震驚閃過她的臉上,「我並不想從你口中套任何話,這只是閒聊。」
他突地伸手抓住她的手臂,把她拉靠近他,「他們夫妻是合、是分,關你什麼事?」
當他抓住她時,她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我、我、我……真的沒別的意思。」
「他們夫妻之間的事,外人最好不要插手。」他的雙手沒有放鬆,反而更加重了力道。
洪思佳皺著眉承受手臂傳來的疼痛,「倘若真是外人我可以不管,可是今天是為了我的表妹和外甥女……」
他緊鎖著眉,暗黑的眸子瞬間沉凝,像暴風雨的天空,雙唇在盛怒下拉成一道嚴厲的縫,「聽你言下之意,是堅持插手管他們的家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