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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頁

 

  「你怎麼光喝酒?雪薇——」

  杜雪薇一凜,反射地看向聲音來源。「嗯?」她放下水晶酒杯,唇角勾弧。

  「是你在叫我嗎?流……流遠。」這語氣好像無法確認男人的身份似的。

  她人坐在這兒,身上卻像少什麼,沒魂沒神。

  松流遠挑眉,遞個眼神給鄰邊的少年。

  柏多明我切著自己餐盤裡的香艾菊烤松雞,懶得抬眼。

  「你幹麼對著多明我擠眉弄眼?」杜雪薇瞅著松流遠的臉,呵呵笑了起來。

  「我知道多明我是美少年喔……」

  真是夠了。少年翻白眼,撇過頭,看松流遠。「不要讓她發酒瘋,好嗎?」

  「好。」松流遠—笑,安撫少年。「沒事的。」

  「最好是沒事。」少年平聲平調丟了句,繼續用餐。

  松流遠看向杜雪薇,指了指她的餐盤。她的松雞隻切下一小口。他問:「不好吃嗎?雪薇。」

  杜雪薇歪著頭,搖晃一下,又愣住,好一會兒,美眸低斂,彎抿著紅唇。「你很壞耶,流遠……」她欲言又止,眉眼噙笑,拿著酒杯站起,一步一步走到他旁邊,優雅地欠身,靠在他耳畔柔聲低語:「你開這麼好的酒,存心想灌醉我,對不對?」

  松流遠平靜地轉頭,探出手,覆在她長髮披落的頰邊。「你光喝酒,一定會醉。」她的酒量並不是很好,幾杯餐前薄酒,就可使她恍神、行為失控。他們一起用餐,他盡量不讓她喝酒,但她就像個反抗心極強的孩子,越禁止她做的事,她越要做,所以他選擇放任,大方把酒擺在桌上,隨她倒取,往往,這樣都能達到他想要的效果——一頓餐下來,她可能碰都沒碰一下眼前探手可觸的酒瓶。今晚算是意外……

  「嘿,流遠,」柔荑疊上他覆在她芙頰的手背,她看一眼認真用餐的少年,說:「你覺得多明我會喜歡弟弟,還是妹妹?」

  少年頓了一下,抬眸看向男人。「這是醉話,對不對?」

  「嗯。」松流遠一臉寧和。雪薇喜歡戲弄多明我,每每,他過度的激動反應都讓她樂開懷。

  「呵呵呵……」杜雪薇開心地笑了起來。「你們不覺得這個餐桌可以再坐一個小女孩嗎——」

  「不覺得。」柏多明我立即截斷她的尾音。

  杜雪薇蹙一下眉,美眸斜瞪少年。「你真不可愛……」她喝一口酒,回望男人。「你覺得呢,流遠?」

  松流遠淡笑。「你醉了,雪薇——」

  「還沒呢!」

  他欲取走她的酒杯,她不讓,把手舉得高高的。

  松流遠一掌虎口扣在她的腰側,站起身。「你喝太多了——」

  「才不多。」她又啜飲了一口酒,表情沉定了下來。「流遠,如果我說的……是真的呢——」

  將來,這餐桌勢必會坐一個小女孩……

  「嗯……」松流遠沉吟地應著聲,神情有些深奧,半晌,攤手笑了笑。「我會很意外。」

  杜雪薇得意地仰起美麗的下巴,「我就是要做很多讓你意外的事……」笑著喝酒。

  松流遠頷首。「你一直在做啊,雪薇……」嗓音極緩慢,長指摩向杜雪薇右邊牙垂。「你的耳環掉了一隻——」

  彷彿有其他意思,卻又像只是突然發現。

  「掉了一隻?!」纖指穿插在他指間,杜雪薇摸著自己的耳垂。「真的掉了!」

  「是啊,真的掉了。」他拿開她另—手執著的酒杯,放聖餐桌。

  「掉到哪兒呢?」她蹲下身,柔荑在駝色長毛地毯上撫著。

  「雪薇,你的主餐幾乎沒動,吃飽再找——」

  「不行。這是『男人淚滴』——我的收藏品,不可以弄丟……」她的嗓音從底下傳上來,有點含糊,軟膩膩地。

  「你真的醉了嗯?雪薇——」松流遠也蹲下身,對住杜雪薇紼紅的臉蛋。「什麼『男人淚滴』?」

  「耳環啊。」她笑答,身子一偏,躺在地上,手摸著僅剩的一隻耳環。「這是男人淚滴喔——是不是你的淚滴呢?流遠……」

  她真的醉了。

  松流遠又笑又皺眉。「不管是誰的淚滴,等用餐完再找——」

  「我要現在找……」杜雪薇輕巧翻身,像只延展性極好的貓,住桌下爬。

  「雪薇,」松流遠抓住她的腳。「等會兒再找嗯?」

  「不行……」杜雪薇笑趴在地上。「你別抓我的腳啦……討厭……」修長的小腿踢甩著。

  砰砰幾聲,她踢中桌腳。上頭的少年猛敲水杯,抗議著。下頭的大人亂成一團。

  松流遠壓住杜雪薇。「雪薇,別這樣。多明我還在用餐……」桌子都快被她搞翻了。「你這樣,會影響他——」

  「別吃了嘛……」杜雪薇叫道:「多明我,你也下來幫我找……」手一伸,扯住少年的褲管。

  原本還坐定位並忍耐著用餐的柏多明我抓狂了。「你們在幹麼?!」一聲吼問。

  桌子震動,椅子也倒一張。

  松流遠在桌子底下,看到那雙著牛仔褲的腿怒行而去。「嘖……糟了,雪薇……你把多明我惹怒了——」

  「嗯?」八分醉的女人還在狀況外。「我的耳環……我的耳環……」

  *** *** ***

  她找不到她的耳環。

  人家都說她的耳垂圓潤漂亮,一看就是家底豐厚的好命人。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耳垂太大,好醜,一定得戴上東西美化它們。

  離開他家時,她的耳垂空空的。她心神不定,想著耳環可能掉在哪裡。後來,他說要帶她去買一副新的。有一家店,在俱樂部附近,通宵營業。老闆是個年輕男子,看上去沒比他大多少,有點冷漠憂鬱。她挑中那一副梨形海藍寶石耳墜,應該很貴。

  「不用錢。」

  「送我?」

  「為什麼不。你是個會讓男人流淚的女人,我不會看錯的。」

  耳環是老闆被戀人拋棄後,流著淚創作的,那寶石在琢磨期間吸聚了男人—顆一顆掉下的憂鬱淚滴,所以那麼藍、那麼美,那麼適合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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