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她只是找到新樂趣。
「雪薇,你跟你父親真的很像——」
杜雪薇抬起臉龐,微微朝後瞅他、「幹麼提到爸爸?誰都知道我是他的女兒,我當然跟他像……」她嘀咕著,垂首咬下他叉上來的魚肉。
「你跟他最像的地方是——報復。」他說。
她又仰起臉龐,乾脆整個人轉身,好奇地眨著眼,「報復?!爸爸報復誰?」她從來沒聽過爸爸有什麼仇人。
「我父親。」後理帆一臉平靜。
「你父親?!」杜雪薇驚訝地張大美眸。
後理帆繼續說:「我母親本來是你父親的女友,而我父親是你父親親如手足的好友——」
「你母親搞劈腿背叛我爸爸!」她大叫,笑了起來。「這是怎麼一回事?」唯恐天下不亂似的好奇。
後理帆揉揉她的發,仔細告訴她。
好一會兒,杜雪薇歪頭看著他。
父親為了報復,嘗了一半惡果的事——父親原以為理帆是自己的骨肉,與她搞亂倫……
杜雪薇覺得好笑極了。
雖然,理帆告訴她這事,是希望她能別再找松流遠麻煩。但是,她從來沒像父親一樣,嘗到什麼惡果,而是越來越甜美的滋味,這使她忍不住地希望流遠更慘、很慘,慘到谷底。
一開始是因為她受苦兩年,回來後,單純見不得他美好。而後,某個理帆難得上岸的夜晚,她打扮美艷動人要去Eye contact赴理帆的約,好巧不巧,於碼頭街道撞上流遠和他的小女友。當時那兩人站在街道中央接吻,霧濛濛,相擁的人影充滿浪漫夢幻,很美好,但,是他們,她就覺得礙眼擋路了,她和流遠上演一番唇槍舌戰……
她以為像她這樣的人,遇不到對的人,可只要回眸,理帆總在那裡。她知道理帆就是那個人——她要遇合的人。
她覺得流遠讓她更加明白了一些事。不過,後來又因為她的房子被組織配給一個新聘女教師,那教師似乎仰慕流遠……她沒得住,流遠倒是多一個仰慕者。她吃苦,他吃糖,這沒道理。所以,她希望流遠慘到底。
於是,最近,她去跟老傢伙討了一點「回饋」——畢竟爸爸給了他百分之七十,已是平白無故地給了,他多少要對她好一點。因此,老傢伙把流遠的住所轉給了她,順道將她未來出隊排程全跟流遠的職務對調。她得到了房子——理帆上岸才有地方住——這報復果實怎會不甜美!
杜雪薇美顏蕩漾得意的笑容,說:「我才不會像爸爸那樣嘗到惡果。」開心極了。
後理帆無語,只是笑。好吧,她想要怎麼樣都可以,反正,她就是這麼壞得迷人。
又過了幾秒,杜雪薇眸光一亮,突然問:「爸爸因為你母親劈腿報復你父親……那我也劈腿,你以後會不會報復我丈夫?」
古里古怪。後理帆一笑,眼光鍍了層柔色。「不會。這種問題,你去問松流遠或皓斯……」
杜雪薇腦子轉了轉,又笑了。「你是我的丈夫?」心底好甜。
一個吻落下——在她額頭、在她唇鼻。他說:「我是。」
她靠入他懷裡,與他相擁好久,盤子被他們擠落地,發出悶響。他們分開,視線交纏,又吻在一起。她坐上他的腿,挺著腰腹,他灼熱的勃起瞬間滑入。
滿足後,她才想到一些事,問他:「所以,你真的是被爸爸威逼,才加入涅普圖的?」當年的加汀島之行,父親的理由是「討債」。她一直以為是理帆家欠父親錢,船廠經營困難,不得不將兒子抵給涅普圖水下與航海組織當苦力勞工——她那時還小,不能怪她想得如此悲情。現在,她知道那個「債」,原來是上一輩糾葛的情債——父親抓情人的孩子來折磨抵債。
「他以為他是威逼。」後理帆說出自己真正的想法,「我本來就對繼承船廠沒興趣。小時候,我常聽廠裡的老船匠說起NUVO,一直很有興趣,然後十七歲那年,拿到第一枚沉船金幣,我突然覺得——這就是我要的,掌握未知海底的感覺——我想加入一支水下組織,你父親就來了……」他撇唇輕笑,左頰深深的酒窩,好迷人。
杜雪薇吻一下他頰畔。「理帆,我發現我一點也不瞭解你……」之前,她都覺得他可能聽什麼,可能愛吃什麼,可能怎樣……現在,她才知道他聽J.S.Bach清唱劇,也聽Jim Morrison,他很廣泛,像深海一樣,包容一切,而她就在其中,與他遇合。
「你以後,每天讓我知道一點你……像探索海底一樣,我也要找沉船秘寶……」
他吻住她的唇,說:「好。」
*** *** ***
幾個月後,杜雪薇搬進新屋,開始安定的生活。後理帆依然在海上,偶爾上岸看她,住個幾天,他們都知道,以後也是如此。不管她未來在哪兒出隊,他在哪兒打撈沉船,他們都會遇合。
於是,日子來到了很重要的一天。後理帆一大早就上岸,直奔無國界宿舍大樓。他進電梯,差點按錯樓層鍵,好不容易按了十三樓,就覺得電梯太慢,他應該爬樓梯才對。他很急,電梯競每個樓層停,開門又沒人上樓,大家都要往下。這些傢伙怎麼搞的,跟他作對起來。終於,當電梯又停在八樓時,他衝了出去,跑往樓梯間,急速上樓。
他奔過長廊,到了杜雪薇的住所,有些慌忙地找鑰匙,開門,一進玄關,他就聽見一些細微聲響。他走往主臥房,推開門,一步一步通過起居間,那細微聲響越來越明顯,然後,他看到了那張大床——
「你來了,」杜雪薇嗓音柔美,充滿欣忭之情。「你看,她好漂亮,好像你……」
那是他一輩子想像不到的畫面——
杜雪薇衣衫半褪,抱著甫出生的女兒,正在哺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