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幾乎無法呼吸,不知什麼時候,她的手臂環繞住他的頸項,韋舒雲的手捧住她的後腦勺,兩人身軀緊緊相貼。
就在她覺得自己快暈厥過去時,這個吻倏地結束,整個房間內,迴盪著兩人劇烈的喘息聲。
秦夢棠虛軟地往後靠著門,雙頰嫣紅,酥胸激烈起伏,粉唇被吻得紅腫晶潤。
「夢棠。」韋舒雲替她攏攏被自己揉亂的髮絲,然後雙手握著她的肩膀,用一種極端溫柔的語氣喊她。
「我應該賞你一巴掌,對不對?我從沒見過比你更無禮的人。」秦夢棠鼓起勇氣望入他溫柔的黑眸,試圖以開玩笑的方式粉飾太平,裝作什麼事也沒發生。
可是,韋舒雲顯然不願意讓她這般含糊混過去。
「那你那巴掌為什麼沒有打下來?」他問。
「我……我懶得跟你計較。」秦夢棠掙脫他放在她肩上的手,欲轉身離開。
「不行,你不能一直這麼逃下去。」韋舒雲握住她的手。「夢棠,如果今天換成是別的男人,你也不會與他們計較嗎?」
秦夢棠嬌軀一僵,瞇起眼眸,直覺地反擊。「你把我當什麼了?我可不像你會四處拈花惹草。」
若是別的男人,她早把他大卸八塊了。
「這就是你眼中的我,四處拈花惹草的色胚?」韋舒雲很明顯地瑟縮了一下。
秦夢棠看見了他眼底一閃而過的受傷:心裡也突然感到一剌。
她傷了他,那絕非她所願。
她只是想保護自己在他的溫柔攻勢下全身而退,卻笨拙地不知該如何婉轉迴避。
自己是在乎他的,否則今天開會時,她就不會因為他的態度而耿耿於懷。
只是他們之間的信賴,還不足以讓她交出她的心。如果他因此而對自己完全死心,或許也是件好事。
但是,雖然她的理智這麼想,她還是朝他搖搖頭。
「那在你心裡,我是什麼?」她的回答,在他心裡燃起一絲希望,韋舒雲繼續追問。
「你是很特別的人,帶給我很多新奇的感受。」秦夢棠深吸一口氣,望向他。「你感覺起來就像風,有時像溫柔舒適的微風,有時像頑皮惱人的狂風,方才吻我時,又像驚心動魄的颶風。然而,不管是這三種的哪一種,都是我抓不住的。所以,你向我素求的東西我無法給,我如何能將心交給一陣風?」
她靜靜地注視著他。
終於說出來了。
她一直以為自己不可能將這些藏在心底、連自己也不願意面對的想法說出口,沒想到說出來之後:心裡反而踏實許多,好像鬆了一大口氣。
韋舒雲驚訝地看著她,原來自己在她心中竟是這樣的形象?他不知道自己是該笑、該哭,還是該生氣。
抓不住的風……說到底,她對他還是缺乏信賴與安全感。
在她心中,他還是個會四處留情的色胚,只不過是一個讓她感覺比較「特別」的色胚而已,何必用這種拐彎抹角的方式比喻?
但至少,她還是認真想過他這個人,或許,當她想到他時:心中還會有點小小的掙扎。思及此,韋舒雲心中又浮現一絲絲的感動與欣慰。
總算,他不是一個人在唱獨角戲。
「我說完了,我要回去了。」秦夢棠見他沒有說話,於是轉過身,拉開房門。
「夢棠!」在她起步離開之際,韋舒雲輕聲喚住她。
這次,他沒有出手攔阻她,唯有用他那雙深邃的黑眸吸住她的目光。
秦夢棠停下腳步,但並未回頭。
「夢棠,你知道嗎?其實我這個人,一點都不花心的……」他在她身後靜靜地開口。「我欣賞女人,享受她們的陪伴,但從來都沒有愛上她們任何一個……我的心只給過一個人,也只容得下一個人,你那麼聰明,應該可以猜到那人是誰,對不對?」
秦夢棠沒有分毫移動,但從她的背影可以察覺到她的身子正輕微地顫抖著。
「這場愛情來得突然,讓我措手不及,進退失據,但它並沒有把我嚇跑,我反而想好好把握上天給我的機會。不是每個人都能找到心中的真愛,可是我卻找到了。」雖然秦夢棠沒有什麼反應,但韋舒雲並不灰心,盯著她的背繼續說。
「夢棠,我的心就在這裡,就在你剛才曾經撫摸的地方,等著你來取。」韋舒雲指著自己心臟的位置。「但是,如果你不想要,即使我會心碎,我也不會再強求什麼。現在,可不可以請你給我一個答案,要走,或回頭?」
秦夢棠背對著他,眼眶已經紅了。
他怎麼可以這樣……怎麼可以這樣逼她?
他怎麼可以這樣赤裸裸地將心劫給她看,讓她避無可避、逃無可逃?
冷靜犀利的韋舒雲……她終於見識到了。或許,還應該加上個狂妄霸道。
美麗的唇邊緩緩綻出一抹笑,秦夢棠飛快地轉回身子,撲進他的胸膛。
韋舒雲展開雙臂接住她,憋在胸口許久的氣,終於長長地吐出來。
感謝老天……他抱得她好緊好緊。
「你贏了。」秦夢棠稍稍推開他,手掌貼上他心口。淚花問,他英俊的臉龐有些暈開。「你成功地說服我接受你的心,從此以後,它是我的了,誰也不准拿走。」
韋舒雲低下頭,給她一個深情的吻,彷彿她是一道可口的食物,他正細細品嚐她的甜蜜。
秦夢棠沉醉在他的吻中,生澀地回應著,眸中滾動多時的淚花終於在她閉起眼睛時,自眼角滑落。
成長的過程中很少體會到什麼是溫情,她一直認為老天對她不公平,但此刻才發現……老天畢竟是對她不薄,或許是為了彌補袍過往的疏失,如今它給了她一個如此優秀又如此深愛她的男人。
被某人深深愛著,這種感覺,是她過去想也不敢想的。
他說的沒錯,她不能再逃了。
當初她的膽怯,讓她不敢跟哥哥一起逃離那個她稱之為「家」的牢籠,致使她之後過了十年悲慘嚴酷的生活。現在,她不能再因為膽怯,白白推開自己一生中第一個愛上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