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爾,當龐燁感到不耐時,席凱茜會適時帶著她一貫的溫婉笑容,四兩撥千斤地接下將軍的詢問。
至於韋舒雲,樂得把應付將軍的任務交給兩位同伴,自己則坐在位子上,自得其樂地以各種表情逗弄對面的秦夢棠,不時猛盯著她瞧,想引起她的注意,活像個大頑童。
另一廂,秦夢棠非常地沈靜。
無論韋舒雲在對面如何地擠眉弄眼,她寧可盯著桌面發呆,也絕不抬頭看他一眼。即使有幾次將軍跟她說話,她也會刻意避開韋舒雲的方向。
這個人,難道連一點男人的自覺都沒有?堂堂七尺之軀,盡做一些幼稚可笑的動作,不然就是到超商跟女店員勾勾搭搭,實在是……唉!她懶得說了。
想到接下來的日子裡她必須每天見到這無賴,她就不禁後悔接下這個任務。
韋舒雲看似無害又異常可惡的笑臉突然極度清晰地浮現腦中,秦夢棠趕緊將他的影像搖散,心中忍不住歎一口氣。
怕就怕,他們的研究還沒完成,她就已經被那傢伙氣死了。
果不其然,當龐燁等人搬人小洋房的第二天,秦夢棠就有一槍斃了韋舒雲的衝動。
小洋房的客廳內,瀰漫著一股殺氣。
韋舒雲和秦夢棠站在客廳的中央,大眼瞪小眼地僵持著。
「我說不行!」秦夢棠身穿一件寬鬆的休閒服,如女戰士般雙手插腰,擋在通往玄關的方向,瞪著一身精心打扮的韋舒雲。「你不准一個人隨便亂跑,既然我接下了保護你們的任務,我就得對你們的安危負責。」
他有病嗎?現在才清晨六點半,天色都還沒大亮,就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準備出門。害她連衣服都來不及換,就得跑出房間阻止他。
「小姐,我只是出門逛個街,又不是去幹麼,沒必要那麼緊張吧?」韋舒雲雙手一攤,說話的語氣,彷彿在安撫一個不講理的小孩一般。
聞聲下樓的龐燁和席凱茜在樓梯口見狀也停下腳步,對於爭執中的兩人顯得有些不知所措。
最後,他們乾脆走到客廳分坐沙發的兩旁,有趣地看著對峙中的兩人,完全沒有插手的意思。
打從認識韋舒雲以來,他們兩人還是頭一次見到有女人那麼討厭韋舒雲。
一直以來,韋舒雲都是女孩心中的白馬王子,尤其在大學的時候,因為他是跳級生,年紀比其他人都小,女孩們對他除了仰慕之外,還多添了一些寵愛,說他是一台強力發電機,一點也不為過。
但這次,他這台發電機好像短路了。
秦夢棠美麗的水眸危險地瞇起。
「韋舒雲,我勸你最好不要用那種口氣跟我說話。」她威脅地往前一步。「你說我緊張?憑你愛招蜂引蝶勾引女孩的個性,我怎麼知道你這一出門,會不會被哪個嫉妒的丈夫或男朋友砍死在路旁?你死了不打緊,我要怎麼跟將軍交代?」
「唉呦呦……我說姑奶奶,我到底是哪裡惹到你?你成天擺個晚娘瞼給我看就算了,幹麼還沒事咒我?」韋舒雲唇角一垮,擺出個受虐小媳婦兒的樣子。
龐燁和席凱茜很識相地忍住笑意,他們幾乎可以聽見秦夢棠磨牙的聲音。
冷靜……冷靜……秦夢棠強迫自己深呼吸一口氣。你是專業的特務,千萬別被這油嘴滑舌的傢伙激怒。
即使秦夢棠在心中不斷地告誡自己,可是一看見韋舒雲那可惡的受虐表情,一陣怒火還是忍不住往腦門沖。
韋舒雲瞧見秦夢棠氣到泛紅的俏臉,非但不懂得閉嘴,還不怕死地繼續捋虎鬚。
「別氣、別氣!如果你氣到中風,誰來保護我們?我告訴你,生氣對女人最不好了,很容易變老、出現小細紋,難得你爸媽替你生了好臉蛋,不要隨便糟蹋……」
坐在一旁的席凱茜心中不禁替韋舒雲捏一把冷汗。雖說舒雲是個大男人,也三不五時地上健身房,但畢竟和受過特別訓練的秦夢棠不同,如果秦夢棠想痛毆舒雲一頓,他大概也只有挨打的分兒。
「咳……秦小姐,不然你就陪舒雲一起出門好了,我們兩人留在這兒等你們,這裡的保全系統足以保護我們的安全,倒是舒雲,他是OCP不可或缺的成員,如果他發生什麼事,OCP就完了。」眼見秦夢棠的臉色越來越難看,龐燁很有義氣地出面救老友一命。
此話一出,秦夢棠和韋舒雲同時轉向他。
「不要!」
「不要!」
兩人異口同聲說道。
秦夢棠冷哼一聲,再次用輕蔑的眼神上下打量韋舒雲一番。她才不要陪這傢伙出門把妹!
GUCCI的太陽眼鏡、整套白色滾藍邊的BOSS運動衫、NIKE球鞋……他每次出門都一定要全身名牌這麼招搖嗎?大清早給誰看啊!最令她無法忍受的是,他今天竟然在左邊的耳垂上掛了一顆閃亮亮的水晶耳環。她生平最不喜歡男人戴耳環,而這傢伙更騷包到只戴一邊。
看他打扮成這副模樣,不是去把妹,是去做什麼?
韋舒雲毫不退讓地迎向她的眼神,然後突然擠出個大大的鬼臉。
他才不要這恰北北跟他一起上街!他要去吃一頓他睽違許久的豐盛早餐,然後在城市裡四處晃晃,好好享受一下難得的悠閒時光。
如果帶著這位冰山美人出門,先別提行動不自由,光是女孩兒們看見她那張臭臉,誰還敢跟他說話?
他突如其來的鬼臉,令秦夢棠愣了一下。
哼哼!嚇到了吧?
韋舒雲見到秦夢棠的反應,露出得意的神情。
「我要出門了。」他對著玄關的鏡子整理髮型、拉拉上衣,確認自己外表完美之後,往門口走去。「你們不用擔心,我晚餐前一定回來。」
一股哭笑不得外加無可奈何的感覺從秦夢棠心底湧上。
她見過的人不少,可就從沒遇上這麼無厘頭、莫名其妙、不知死活的男人。他到底是吃定她不會對他動手,還是真以為他可以打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