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緋雪將臉埋入狐裘間,哭到連屋內只剩她一人都毫不自覺。
「又哭了?你非得把眼睛哭瞎,氣死了我才快意嗎?」
驀地,一道粗聲低吼劃破了屋內寧靜。
君緋雪一怔,全身起了雞皮疙瘩。她咬緊唇,更加閉緊雙眼,害怕自己聽到的聲音只是夢幻泡影。
「睜開眼睛看著我。」
她感覺到一隻大掌挑起她的下顎,那灼熱粗糙手掌才觸上她的肌膚,她便睜開眼,仰頭一看——
完顏術如火黑瞳頓時出現在她眼前!
「王爺——」君緋雪哽咽地飛衝入他懷裡,雙手摟著他頸子,將他抱得極牢極緊,緊到她的身子抖得像秋天落葉。「你不是已經……」她驀打了個冷顫,更加地偎近了他的溫暖。
「死在戰場上了?」完顏術一笑,鐵臂將她箝在懷裡,非得清楚感覺到她每一寸柔軟,他狂亂心緒這才有法子稍稍平緩下來。「死的是對方將帥。」
「可義母說……」
「是我讓她這麼說的。我不知你心裡是否還惦著我,也不知你寧死也不願嫁我一事,是否為你的真心話,所以便想了這法子來試探你。戰爭下光憑著蠻力強取,計劃謀略方是致勝關鍵。感情之事,亦當如此。」完顏術頭頭是道地說著。
想著她方才為他哭得可憐兮兮的模樣,他剛毅瞼孔便忍不住笑逐顏開。
「你——」君緋雪蹙著眉,瞅著他笑咧一口白牙之狂妄姿態。她抿緊著唇,惱紅了臉。
「我怎麼著?」完顏術俯低身子,灼熱呼息放肆地吐在她肌膚上。
看著他笑得意氣風發,君緋雪實在說不出罵人的話,只好抬起小手,讓拳頭如雪花般地往他的胸口肩上落下。
君緋雪捶得氣喘吁吁,頰邊亦泛了紅。
「別打了,傷了我事小,傷了你,我可是會心疼的。」完顏術握住她的雙手放至他唇邊,密密地吻著她每一寸柔荑。
她臉頰羞紅著,卻沒有推開他,反倒傾身向前,柔柔地在他的眉問鼻端印下蝶般輕吻。
完顏術怔住了,一時之間沒法子反應過來。
「你回來了,回來了……」一顆顆感動淚水,滑出她的眼眶,滴落他頰邊,滲進他的唇間。
完顏術攬住她的腰,臉頰微側,吻住了她的唇。
四片唇瓣沒有了點兒縫隙,他灼熱唇舌在她微涼唇間,勾繞素求著她的每一寸反應。
這一回,君緋雪仍然羞得臉發火,但她卻沒有逃開。她伸出小手環住他的頸子,怯怯地回應著他的吻。
她再也不逃了,眼前失而復得的完顏術,她哪有法子捨得鬆手呢?
不管他們是不是夫妻,今兒個夜裡,她要把自己給他,絕不讓生命無常成了他與她的遺憾哪!
深吻既畢,完顏術戀戀不捨地抬起頭,望著她火戀櫻唇,幽黝目光忍不住又是一陣灼熱。
她被瞧得面紅耳赤,低頭柔聲說道:「王爺,您甫自戰場回來,連戰甲都還未卸下,我先陪著你回房伺候你用餐、沐浴,好嗎?」
「你說什麼,我都依你。」完顏術笑著又在她唇問偷香了一回,這才握起她的手,一塊走出了她的居室。
方纔,她為他的假死悲慟至極,想來她先前那堆拒絕他婚事之理由,全都只是借口。王於真正原因為何嘛,他待會兒會審出來的。
總之,她肯定不是不在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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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頃,完顏術坐在屋內屏風後的木質浴盆裡,唇邊笑容始終沒停過。
聽著君緋雪在外頭招呼著小廝、丫頭、婆子幫忙點燭,為他鋪炕。再想起適才用膳時,她不但親自下廚,還為他挾菜舉箸的一派賢妻姿態,他哪有法子不笑。
完顏術閉著眼,頭往後一仰,未束攏的烏髮披散在木桶周圍,雄峻臉龐漾著笑意,霸氣眉宇有著難得鬆懈姿態。
戰場上風浪經歷得多了,這樣一場熱水浴正是他所需要的。紼雪一向懂他,每次他征戰而回時,她都將他侍奉得像個君王。
「王爺,我將一碗參茶放在桌上,待會兒記得喝。」君緋雪站在屏風後兩步之外,輕聲喚著。
「怎麼還叫我王爺?」完顏術一挑眉,目光望著她映在屏風後之纖細身影。
君緋雪怔住了,一道徘紅自她白皙頸問一路蔓延至她的臉頰。
「……術。」她微聲說道。
「再叫一聲。」完顏術樂不可支地坐起身,濺出一攤水。
「我先回房了。」明知他看不見,君緋雪還是羞得滿臉通紅。
「不許回去,我還有話要問你。」他眉頭一皺,沈聲命令道。
「您還會在裡頭待上好一陣子,我先回去沐浴一番,再過來找您,好嗎?」
「您?」
「你別盡挑我的毛病,我總要些時間適應啊。」君緋雪還是嬌嗔地瞥了他一眼,那聲音又嬌又軟又嗔地讓人沒法拒絕。
「是,我知道我這個未過門妻子只是嫌棄我沐浴時間太久罷了,我盡量改進。」完顏術心情太好地揶揄著她。
「我……我並未嫌棄什麼,你每次自戰場回來,總要先沐浴好一會兒,我曉得那是你平靜——」
「哈哈……我不過是尋你開心罷了,你無須那麼認真。哈哈哈……」完顏術仰頭大笑,笑聲震耳。
她沒反駁他說她是他「未過門妻子」啊!
「你、你……不理你了。」君緋雪不會罵人,結巴了半天後也只是柔柔埋怨了一句。
「雪兒。」完顏術笑著喚了她一聲。
「咦……」她頭一回聽見他這般親密地喚她,水紅臉龐幾乎快縮到胸前。
「你不理我,我哪來的妻子呢?」他笑著凝望著屏風上一動不動身影,大笑地說道。
君緋雪倒抽了口氣,飛奔而出房間。
完顏術笑著把自己重新埋進熱水裡,想著她此時又羞又喜的嬌美模樣,嘴巴幾乎快咧到臉龐兩旁。
「王爺,要不要再幫您加些熱水?」小廝在門外喊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