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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頁

 

  光是想到完顏術說他們能在這裡待至盛夏時分,君緋雪便連睡覺時都會微笑。

  雨花院裡的人,全都不知道完顏術的來歷,也沒人敢問。只知道這老爺脾氣大、嗓門也大,不過老爺薪俸給得夠慷慨,只要多做事、少開口就沒錯。

  老爺沒打過人,不過前日夫人待在溪畔忘了添衣,不慎染上風寒。老爺竟氣得單手劈碎一張桌子,光是這事就夠讓大伙瞠目結舌、怵目驚心了。

  夫人是老爺的心頭寶一事,無庸置疑啊!

  前幾日,有個婆子嘴碎問了夫人他們成親多久了,夫人只是低頭不語。下人們由此便猜測著夫人八成是為老爺寵妾。這便合理了,天下少有男人這般疼愛妻子的。

  這一日,完顏術在書房裡和護衛們討論事情。

  君緋雪坐在仿自兒時的灶房邊,邊做著女紅邊與一名丫鬟聊天。

  「原來你也姓君啊,是密州此地人士嗎?」君緋雪柔聲問著,喝了一口丫鬟送來的熱茶。

  「是的。」君春花望著夫人天仙一般臉孔,看得有些暈暈然了。怎麼有人能長得這般美麗啊,光是瞧一眼,便覺得要陶醉。

  君緋雪被瞧得不好意思,便低頭將手中荷包最後幾針繡縫完畢。這荷包是她仿著娘當年留給她的那一隻而做的,上頭繡著她爹最愛的船舶。

  「我們兩個是為同宗,算是有緣。老爺說我們以後每年冬季,便會來此待上三個月。只是,待到年末我再來時,你或者已嫁人,也不知道能不能再瞧見你,這只荷包便贈予你,留作紀念吧。」君緋雪誠懇地說著,將荷包遞到丫鬟手邊。

  「謝謝夫人!謝謝夫人!」丫鬟喜不自禁地連聲道謝著,夫人女紅出眾,那只荷包可不是一般人能繡出的手藝。

  「雪兒。」一聲命令自樹木那方傳來。

  「夫人,我到廚房去幫您看看姜茶熬妥了沒?」君春花一看到幾乎是她兩倍大的老爺出現,連忙福了福身,退了下去。

  「老爺,你忙完了嗎?」君緋雪學著旁人那樣稱呼他,卻忍不住掩袖而笑。

  「不許你叫我老爺,叫我的名字。」完顏術握了下她的手,確定她的手掌並不冷寒之後,他隨興地在她身邊席地坐著。「在忙什麼?」

  「方纔縫了個荷包,待會兒還要幫你裁件新袍子呢!」

  「別傷了眼。」完顏術簡單交代道,突然捧過她的臉,皺著眉左右打量著。「怎麼我瞧著你這一個月來,似乎變瘦了?」

  「沒瘦,我好得很。」君緋雪搖頭,沒告訴他自己這十幾日來總覺得胸悶,食慾不振,經常頭昏。偶爾吃到太油膩食物,遺會覺得胸腹之問隱隱作惡。

  八成是上一回風寒沒痊癒吧!君緋雪如此猜想著,卻不想他又因為她身子不佳而遷怒他人,是故決定粉飾太平一番。

  「放心,我真的沒事。」她握著他的手,笑著說道。

  「你最好給我好好的,省得我派個人成日盯著你吃藥。」他粗聲說道。

  「是,老爺。」她巧笑倩兮地說道,早不怕他的兇惡臉孔了。

  完顏術撫著她的臉頰,知道她來這「雨花院」之後,笑容多了,也習慣和他當一對夫妻了。宅裡的諸多細雜瑣事,她全處理得妥妥當當,一件都沒煩心到他。

  如果能夠,他自然願意讓她留在這兒,多開心一些時日。可方才送來了一隻皇上命令,要他在本月十五日之前回到金國。

  「怎麼了?你心裡有事嗎?」君緋雪挪過身子靠在他的身側。

  「雪兒,咱們該回金國了。」完顏術盯著她的眼說道。

  君緋雪笑容在瞬間淡然了,她低下頭,心頭一慌。

  「三個月到了嗎?」她低語著。

  「還有十日,但……」完顏術抿著唇,還是沒說出皇上急召他回去,定然是與駙馬有關之事。

  「我曉得你有你的難處,用不著對我解釋,況且,也該是回家的時候了,義父、義母不知有多想念我呢!」她緊絞著手指,卻仍然對他擠出一個笑容。

  「不開心便說不開心,我下許你在我面前強顏歡笑。」完顏術濃眉一皺,黑眸逼到她眼前。

  「為什麼急著回金國呢?又要領軍出征了嗎?」她輕顫地問著。

  「不,短期內不會出征。是宮內有些事,要我回去處理。」他淡淡說著。

  君緋雪鬆了口氣,伸手環住他的身子,小臉輕靠在他結實臂膀上,柔聲地說道:「那我便放心了。」

  「我原就打算再過幾年後,便要卸下將領一職。近來更覺得若在這一、兩年提前交出兵符,也未嘗不是件美事。」這幾日得了空,坐在溪邊林問陪著她,他想了不少事。

  「你不是喜歡馳騁沙場的感覺嗎?」她牢豐握著他的手,低聲問著。

  「我父母早亡,戰場上豁了性命出去,我原也沒什麼不捨。可現下有了你,我既捨不得你難受,也以為和你過著平凡夫妻生活,也沒什麼不好。」完顏術實話實說著。

  「術——」君緋雪激動地低喊出聲,驀地摟住他頸子,一個用力過度,便把他整個人撲到在雪地。

  雪地上染了層霜,完顏術一個沒留神,竟在地上打了滑,兩個人一塊在雪地上滑了好幾步之距。

  兩個人全笑出聲來,可君緋雪的笑聲沒能持續太久。

  「術……我雖不想你上戰場,可我也不能讓你為我成為金國罪人,你畢竟是金國的戰神哪。」君緋雪伏在他胸膛上,低聲說道。

  「我自十六歲便入了軍旅,這十多年來,仗打得也倦了。倘若是為了護國衛民,我拚命也無妨,但若只是為了上地疆域增長而起之無辜殺孽,我便不願再造。我而今更能體諒到別人妻子等候丈夫回家之心情哪。」毫無牽掛之人,才能縱橫戰場。少了那股氣勢,自是少一分勝算。

  「皇上會允許你卸去將領一職嗎?」她擔心地問著。

  「若有人能接替我這位子,有何不可。我交出兵符後,便可毛遂自薦訓練宮內飛虎卒,武功不只是攘外,也需要安內才是。」完顏術撫著她的髮絲,黑眸含笑地望著她。「日後,我卸去將職,你高興每年來「雨花院」住上多久,咱們便住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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