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不是故意要害他,也不是想在他身上子取子求……
但是現在,她的存在已經給他帶來大災害,就算她的意志再堅定,也抵不住命運的作弄……
「做人不可以那麼自私,你老是依賴著他,渴望他能給你帶來奸運,那你有沒有想過,維德哥並不是頂替你的替死鬼!」
呂安儀尖銳的指控批判,令她更覺罪惡深重。
「我……並沒有這樣想……」袁雪葵搖頭,豆大的淚珠已滾落面頰。
「不管你是不是這樣想,你也看到了,你給他帶來的禍害已經夠多了……」
「我會照顧他,直到他康復為止……」
「夠了,你不要出現在他身邊就等於是幫他的忙了,快走吧!」
他現在正受傷昏迷,她怎能棄他於不顧!「讓我照顧他到他醒來為止,只要他一醒,我就走。我……先回去帶點日常生活用品過來!」
說完,她急匆匆地冒著風雨離開。
望著袁雪葵離去的背影,呂安儀翻了個白眼。
呼!這女人固執得跟頭牛一樣款!好吧,反正她天生勞碌命,想忙就讓她忙好了!她自己現在可是又困又累,只想回去洗個澡,躺在柔軟的床上睡個舒服溫暖的覺啊……
安置好咪咪,袁雪葵一樣不漏地將葛維德所有日常生活用品帶來醫院。
看著他陷入昏迷狀態,她的眉頭一緊,心如刀割,溢滿強烈的自責。
如果不是她打了那通電話,或許他不會發生車禍,不會躺在病床上,右腿也不會斷、人也不會昏迷不醒……
都是她害他的,她幹什麼要打那通電話?她幹什麼挑颳風下雨時跟他提沒有貓食的事?
強烈的自責和罪惡充塞於心問,怎麼也揮之下去,她俯首,撥開他額前的頭髮,眼神溫柔而深情的描繪著他剛俊的五宮,一次又一次,沒有合眼……
*** *** ***
亮晃晃的燦陽照耀在病床上。
葛維德睜開眼睛,舉目所見是白色的窗簾、白色的床被,接著右腳傳來強烈的痛意,他才知道自己正躺在醫院中。
醒來第一件事,他最想看的是那張燦笑的娃娃臉,然而迎面而來的,卻是五官精緻、表情驚喜的呂安儀——
「維德哥,你終於醒來了!你知道你昏迷多久了嗎?三天兩夜!真把我給嚇死了!」
「只有你在這裡?」
聽葛維德醒來的第一句話問的不是自己的病情,也不是她的傷勢,而是關心袁雪葵有沒有出現,呂安儀沉下臉,心裡燃起一把無名火——
「……是啊!」
只能說袁雪葵的運氣真的是——衰到剉賽。
三天兩夜中,袁雪葵下眠不休地照料葛維德,把自己折騰得像趴趴熊,才剛離開,呂安儀接班下到一個鐘頭,他就醒了。
「雪葵呢?」
「哦,她沒過來。」乾脆將計就計,剔除障礙。
「為什麼?她不知道嗎?」
「她知道啊!不過……都沒過來,可能是畏罪潛逃吧!」
「畏什麼罪?」葛維德不解,眉頭緊鎖地追問。
「因為她知道你是為了幫她買貓食而發生車禍,所以感覺罪惡深重,干跪不來了。」
「所以這……三天兩夜,都是你照顧我的嗎?」
「是啊!好了好了,維德哥,先別提這種小事了!我先找醫生過來看看。」呂安儀刻意避重就輕地繞開話題,接著旋身去找醫生。
葛維德閉上眼睛,腦海淨是袁雪葵的笑顏,空氣中似乎還隱約能聞到屬於她的甜美氣味,溫柔的呼喚也猶在耳邊……
她完全沒來看他?真的忍心放下他不管嗎?
可如果不是她,那麼為何他老是感覺她寸步不離地陪在他身畔,那畫面是如此清晰,感覺是如此真實……
難道這都是他太過思念她而引起的幻覺嗎?
*** *** ***
呂安儀回家拿換洗衣物,巧遇正要趕去醫院的袁雪葵。
「你是說他醒了?」袁雪葵憔悴黯然的愁容,在聽見他醒來後,立刻舒眉展顏。「太好了,那我煮些山藥排骨湯帶過去給他喝!」
「等等!」陡地,呂安儀擺著一張臭臉,擋住她的去路。「你不是說只要他一醒,你就要離開嗎?」
哦,她一高興就忘了!「至少讓他喝個排骨湯,恢復體力,補充鈣質……」
「你還想死皮賴臉地賴著他一輩子嗎?」呂安儀劈頭就給她難堪。
「我沒有你想的那麼軟弱,而且他還需要我。」
「你還不覺醒嗎?你的存在已經對他構成極大的威脅,你還想待在他身邊,害他這輩子回不了家才甘心嗎?」
呂安儀犀利刻薄的言語宛如一把利刀,刺入她最柔軟脆弱的核心,血液汩汩溢出。
她想幫他,救他都來不及,怎麼忍心看他受苦?袁雪葵難辭其咎地想,如果可以讓他遠離災厄,她不會逗留。
「只要你把山藥排骨湯帶給他,我就走。」
「好!說話要算話。」呂安儀的嘴角揚起一絲勝利的笑容。
*** *** ***
闔上這道門,就等於結束這段深刻的戀情,提著行李箱,神情憔悴的袁雪葵抱著咪咪,離開葛維德的家。
「小葵,你真的決定要離開他?」看袁雪葵失去平日神采、黯然灰心的模樣,蕭詩曼知道,要她割捨這段感情一定下了很大的決心。
「嗯……」吸吸鼻子,掩下去心中襲來的罪惡自責。
「為什麼?」
「我不希望為了我自己的車運,反而令他陷人危險,我不想要他因為我而痛苦受罪……」袁雪葵眼睛腫得像核桃似的,聲音數度哽咽,教人看了不忍。
「小葵,我瞭解你的為人,你當然不會。」蕭詩曼遞給她一張面紙,拍拍她的肩膀安撫著。
雪葵從小就能吃苦耐勞,單純實在又沒心機,怎可能會去趨炎附勢或傷害他人,話再說回來,攀附一個建築師怎麼夠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