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如果可以幫到你,我答應。」
「真的嗎?太好了!」奚齊恍如拋出心頭的重石一般,輕快地笑起來。「妳目前的薪水多少?」
「三萬五。」
「那……我給妳四萬起薪,妳可以接受嗎?」
「可以。」小眉點頭微笑。「謝謝老闆。」
「很好,那明天就開始上班嘍!」
「我要幾點上班?還有,我要做些什麼事呢?」
「我的工作時間非常不穩定,所以妳不可能有正常的上下班時間,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工作的時候妳都要在身邊幫我,以後我的所有私人物品都交給妳保管處理,電話也都由妳來接聽,這樣我在工作的時候就不容易分心了。」
「怎麼你們助理的工作聽起來跟管家差不多?」小眉半開玩笑地說。
奚齊微怔,「管家」兩個字勾動了他年幼時的一段模糊記憶。
「沒錯,確實和管家差不多。」他支著下顎看她,語音帶笑。「妳覺得像管家還不錯,至少不要覺得像菲傭就好了。」
「言下之意,是我還得幫你煮飯洗衣嗎?」她睜大眼睛。
奚齊大笑。「煮飯是不必,洗衣嘛,可以拿到洗衣店洗。」
「真的很像……」「菲傭」兩個字她吞回了肚子裡。
「沒後悔吧?」他真擔心她反悔。
「既然答應你了,就沒什麼好後悔的。以後要是真的做不來,我還是可以辭職啊!」她慢條斯理地喝著咖啡。
「我家是樓中樓的設計,上面有個小閣樓是獨立的空間,要不要乾脆分給妳住?這樣妳就不用另外租房子了,妳覺得呢?」他眼光熱切地看著她。
小眉的心臟怦地一跳。
「不好吧……你是有女朋友的人,這樣很不方便。」他不是真的把她當成傭人了吧?只有傭人才會住在主子家裡頭侍候。
奚齊知道她說的「不方便」指的是什麼,仔細想想,也確實有些地方不太方便。
「好吧,等一下送妳回家的路上,順便打一把我家的鑰匙給妳。明天一早我要動身到峇裡島拍廣告,三天之後才會同來,今晚我就把要交給妳處理的東西全都整理好放在茶几上,明天妳就可以來我家上班了。這幾天我不在,那堆繳費單就麻煩妳了。有沒有什麼問題?」
「沒有。」她搖頭。
「妳會開車嗎?」
「有駕照,不過很久沒開了。」
「有駕照就好,這幾天妳可能要跑很多地方,反正我不在,這部車子就留給妳開。」
「可是……我很久很久沒開了。」她嚇一跳,用力強調「很久」兩個字。
「在停車場多繞個幾圈不就熟了嗎?」他嘴角噙著淡淡的笑。
「你……這麼信任我?不怕我撞壞了你的車?」實在太受寵若驚了。
奚齊大笑。
「車子撞壞了不要緊,倒是妳的命要顧好,開車小心,速度不要太快。」他笑著輕拍她的頭。「既然要用妳當我的助理,就等於是把我整個人交給妳去保管了,不信任妳怎麼行?」
「嘩!你這麼信任我,會不會我把你賣了,你還幫著我數鈔票啊?」她故意開他玩笑。
「我身價很高喔!」他似笑非笑地看著她。「用人工數鈔票可能太累,我會幫妳買一部點鈔機的。」
小眉瞠大了雙眼,然後噗哧一聲,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總算聽見妳的笑聲了,還不錯聽嘛!」他點頭,大加讚賞。「以後要常常笑,知道嗎?」
「是,老闆!」她笑不可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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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五點,整個台北市仍在睡夢中。
小眉拖著行李箱,背著筆記型電腦,走在街頭的人行道上。
昨晚在家人都睡了之後她才回家,今早又在家人都還沒起床前帶著行李出門,各給老爸、老媽和姊姊留下一封信。
明明犯錯的人不是她,但是她還是選擇了逃離,因為不管破壞的那雙手屬於誰,她都不想面對受到破壞之後的殘局,也不想看見她所愛的人臉上出現激烈痛苦的情緒。
她不想看見,所以選擇轉身逃避。
這是她活了二十五年來第一次離家,獨立自主生活。站在即將甦醒的台北街頭,她伸高手臂,用雙手圈出一個方框,對準了太陽悄悄露臉的方向,啪嚓!拍下值得紀念的一刻。
買了兩份摩斯的早餐,拖著行李來到「原宿家」A棟樓。雖然奚齊已經打了一把鑰匙給她,但她還是禮貌性地先按門鈴。
他說七點要出門,現在六點半了,他也應該起床準備了吧?小眉一邊聽著悅耳輕快的門鈴聲,一邊想著。
門鈴響了五分鐘之久,完全沒有任何動靜。
「難道已經出門了?」她自言自語,低頭拿出鑰匙開門。
好安靜。
奚齊的房子與她想租的B棟樓有相似的格局,只是他這間更寬敞一些,上面的小閣樓也比較大一點。
她把行李隨便放著,把裝電腦的背包放在沙發上,躡手躡腳地到處打量起來。當她愈深入房子的內部,她的眼睛就睜得愈大,在踩到散亂一地的衣物時,她整個人徹頭徹尾地傻住了。
如玉含光的地板、暗藍色的長形布沙發、電漿電視、超大的雙門冰箱、壁掛玻璃櫥內滿滿的香檳和紅酒、透明的浴室、復古的浴缸、歐風廚具,整間房子看起來非常有生活品味,但是……地板及沙發上凌亂的衣物、冰箱裡裝滿過期的飲料食品、廚房流理台積了一堆髒杯盤、垃圾桶裡的垃圾多到快要滿出來,能不能分類的全都丟在一起……整個屋子裡,只有浴室算是最乾淨的地方。
看到一本時尚名表雜誌上的封面是奚齊,完美絕倫的五官,腕上戴著價格不菲的名表,性感的薄唇上掛著一抹從容不迫、顛倒眾生的微笑。再看看眼前雜亂不堪的屋子,登時有種形象崩坍破滅的感覺。
難怪,他會急需要一個助理來打理他的生活,看起來,他對自己混亂的生活十分無能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