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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0 頁

 

  雲芸聽懂了莫棋話裡的意思,在旁邊喃喃自語:「難怪人家說,再也沒有把資料放在電腦更危險的事,任它多厲害的防火牆,碰上一流的電腦駭客也得投降啊!」

  「妳嘀嘀咕咕些什麼啊?小芸。」藍嵐投給她一抹好奇的眼神。

  「呃……我是說,我們趕緊找人吧!」反正是有可能牽扯上犯罪的事,雲芸絕對瞞藍嵐到底。別看藍嵐長得妖裡妖氣,一副禍國殃民的樣子,那道德觀可是比誰都強,讓她發現有人觸法,說不定立刻就大義滅親了。

  「沒錯,希望能盡快找到吻合的捐贈者。」藍嵐點頭,也開始卯起來打電話。

  *** *** ***

  那邊,雲芸和藍嵐正忙著找人驗血。

  這廂,莫棋已透過朋友找出那位臨時反悔的捐贈者;就說這世上沒有攻不破的防火牆吧!

  他按照資料打電話給對方,誰知那邊一接起電話,聽他提及捐贈骨髓的事,也不給他提問的機會,馬上就把電話掛了。

  他又撥了幾次電話,那邊卻是打死不接,擺明了在躲人。

  莫棋沒轍,只得按著資料上的地址,一路開車下高雄。

  他雖惱火對方的反悔,但對方畢竟沒有非捐不可的義務,所以不能逼人家,唯有懇求這個方法了。

  這種事,人家肯做是好心,不肯也是理所當然,捐贈骨髓可不像抽血,雖然過程是有點像啦!但卻有穿刺時的疼痛、感染、意外出血等風險。

  這位捐贈者姓高,才二十一歲,還是個大學生,正是熱血沸騰、滿腔抱負的年紀。參加捐體驗血活動是瞞著家人的,答應捐贈也是瞞著家人的。在他想來,這等救人好事可是大大的善行,怎麼會被反對呢?

  偏偏固執的奶奶就是反對他這麼做,現在病患的家屬甚至還找上門來……真不知道醫院是怎麼搞的,捐贈者的資料也能外流。高同學一邊氣醫院,一邊心裡也不安,病患在接受骨髓移植前是要做殲滅療程的,用最大的藥量殺死所有癌變的細胞,當然,好的細胞也一同掛了,兩周內若不能接受骨髓移植,必死無疑。

  一般在沒有吻合的捐贈者之前,醫院是不會給病患做殲滅療程的;因為一旦做了,那就沒有退路了。現在捐贈者突然反悔……高同學覺得自己像是殺死了一個人,根本沒有臉見莫棋。

  此刻是高母在招呼著這位為了愛妻的性命,心急如焚,一路從台北趕到高雄的男子。

  莫棋匆匆把事情解釋了一遍,請求高家人協助。

  高母也很為難,她不知道兒子居然答應了人家這種事,性命交關啊!確實不能輕忽,但捐骨髓……唉,如果只是乎常的捐血也就罷了,她可以瞞著婆婆讓兒子去,反正只是一眨眼的時間,也不必住院,很輕易就能瞞過去。但骨髓……捐完要住院的,怎麼騙得過愛孫如命的婆婆?

  說來這件事也是被婆婆知道了,大發雷霆,才臨時被阻止。

  老人家的觀念就是「龍骨水」跟命一樣,把那玩意兒捐出去,不等於去掉半條命?老人家不讓孫子去,任憑家人怎麼解釋「龍骨水」和捐骨髓是兩碼子事,她聽不懂,也聽不進去,只知道兒子死了,就剩一個孫子傳承香火,無論如何是皮都不能碰破一點的,否則老人家死後沒臉見列祖列宗。

  現在高家是吵翻了天,老婆婆揮舞著枴杖要將莫棋打出去,高母和高同學則是無奈又歉疚。

  莫棋眼看著眼前一團混亂,能理解老婆婆的心情,也知道沒有理由逼迫人家,但是……路露沒有回頭路了,每多過一分鐘,她就更向地獄門口邁近一步,難道要他什麼都不做,眼睜睜看著老婆死在病床上?

  「對不起,莫先生,能不能請你先出去一下,我婆婆年紀大了,經不起折騰,我知道這件事……唉,說不清對錯,但我跟你保證,晚一點一定給你一個確切的答覆,這樣可以嗎?」高母勸不住婆婆,只好跟莫棋說抱歉了。

  莫棋一顆心直蕩谷底,如果只是要一個確定的答案,他來這裡幹什麼呢?他要的是確切的幫助啊!偏偏,他沒有強逼人答應的立場,只能無奈地退出高家。

  這時,高同學溜到他身邊,悄悄地對他說:「晚一點等奶奶睡了,我跟你上台北,先把事情辦了,奶奶要阻止也沒辦法。」

  這樣真的可行嗎?先斬後奏,萬一將老婆婆氣出個三長兩短,又該如何是好?莫棋無奈,卻也只能垂頭喪氣地離開了高家。

  抬頭看一眼漆黑的夜幕,他上午獲知捐贈者反悔的消息,三個小時後一名駭客朋友攻進骨髓資料庫,為他取得捐贈者資料。

  然後他驅車南下,抵達高雄時,已是下午四點,如今……明月高懸,一天過去了,代表著路露的生命又減少一天。

  他該怎麼辦?繼續在這裡等下去?但這種事是等就有用的嗎?倘若他還來不及等到高同學的幫助,路露就……他豈非要留下一輩子的遺憾?

  與其在這裡等,他不如回去與老婆同生共死……但想到路露連化療那麼痛苦的過程都熬過去了,卻功虧一簣,實在不甘心啊!

  等或不等?他焦急地在高家門外踱步,始終拿不定主意。

  有時希望高同學能順利溜出,跟他上台北救人;一會兒又怕高老婆婆發火,年近百歲的人瑞了,若有個萬一,可該如何是好?

  就這麼心煩氣悶地,一夜過去了。

  莫棋在外頭著急得吃不下、睡不著,一夜過去,整個人憔悴了五、六歲,渾然不像個才二十八歲的青年。

  屋裡,高母和高同學被堵在房間裡,老婆婆就坐在門口監視媳婦與孫子,誰敢外出,她就跟人把命拚。

  老婆婆精神也好,耗了一夜,打死不退。

  最後高母沒轍,只得退讓一步。「媽,你不讓孩子上台北,也讓我出去跟那位莫先生說一聲,人家都在外頭守了一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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