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景棠沒有說話。
真的擄了她,在眾人一陣錯愕下,他做了生平最瘋狂的事。
別恩渲的手機響了,她只來得及按下通話鈕,手機就被搶了過去,並且迅速關機。
「范、景、棠——」討厭他不吭聲的擅自作主,她當下一惱,恨恨別過臉。
范景棠不回答她的問題,拔下車上的行動電話。
接通後他公式化的說:「福伯,是我,行程提前了,今晚午夜我就會到達,簡單幫我整理一下環境,另外明天幫我準備三天的必需品。」說完逕自掛上電話。
第二通撥給了雷特助。
「范總,你人在哪裡?」話筒裡傳來他緊張的嗓音。
現在大家都找他要人,誰叫他是肇事者的下屬!
「你不用管,這三天我不會進辦公室,一切行程先取消,媒體那邊你處理一下,不要見報。」
「可是范總,范總……」再多緊急的呼喚也改變不了通話結束的事實。
「你停車好不好,你可以三天不進辦公室,可我卻不能三天不工作,不,連一天都不行。」
范景棠依然沉默,車子在他的掌控下絲毫不減其速度。
暗夜的高速公路上,他倆像亡命之徒的自台北展開奔逃,盡頭在哪裡?只有他自己知道。
第三章
范景棠花了不少時間在山中找路,抵達他計劃的目的地時已經凌晨一點了。
停好車,小屋前有一對老夫婦掌著燈等候他。
繞過車頭來到另一邊,見倔強女子已經熟睡,他彎腰解開她的安全帶,攔腰將她抱起。
「少爺?」他懷中的女人是誰?少爺的未婚妻嗎?
「你們去休息吧,其他的我自己來。」他不想讓過多的交談吵醒她。
「是,少爺。」一盞燈高掛門樑上,夫妻倆扶持而去。
木屋內的燈光已亮,他抱著她走進房間,將她平放在床上,別恩渲卻凝眉醒來。
「這是哪裡?」她依稀記得剛剛的山路顛得有點厲害。
「不用管這是哪裡,你睡吧,這三天我們會在這裡住下。」
難道近日的煩躁是為今日重逢的預兆?真煩!
別恩渲下床,在床邊兜繞幾回,「范景棠,我警告你,最好明天早上我醒來,人是在台北的家,要不你就完蛋了。現在我要睡了,你給我滾出去!」抓起枕頭,她狠狠的朝他砸了過去。
揚手一擋,他格開了枕頭,跨上前將她的手抓得死緊,「這裡只有這一間房,所以不管你願不願意,這三天我們是要一起生活的。」
「你——」
挫敗是她最不喜歡的感覺,轉身掙脫之際,她惡狠狠的踩了他的腳一記,然後氣呼呼的上床睡覺。
她故意攤成大字形存心不讓他上床,看他能怎樣!
他抿唇一笑,沒有絲毫的惱怒。這是她的真性情,不是嬌俏得令人神迷,就是火爆得叫人記憶深刻,十年後他竟有幸得以再見,多好啊!范景棠轉身進了浴室梳洗。
知道他暫時不在,別恩渲深埋被裡的臉鬆懈的呼出一口氣,隨即翻身坐起。
怎麼還會遇到他?真是冤家路窄。
這十年他過得不好嗎?若真如此,他是回來向她索討的嗎?
懊惱的揪扯著散亂的頭髮,又氣又不安的扯著發上的夾子,再不釋放那盤起的頭髮,她會瘋了。
她一點心理準備也沒有,而他卻像是有備而來,完了,復仇者的情緒都比較可怕,可當初一千萬拿都拿了,他又能怎麼樣?想要逼她還兩千萬嗎?
之前投資那個瑞士同學開的旅館收入不知道如何,雖然每年都有不少的獲利匯人,但不知道夠不夠她還兩千萬。
哇,門都沒有,想她養別君棠也花了不少錢,他幫忙造的孽,收一千萬算便宜他了!
對了,君棠?
這男人應該不知道君棠的存在吧?
要不以他那八股思想,一定會死要跟她爭君棠的撫養權。
她絕對不能讓他知道!
別恩渲大刺刺的坐在床上,悔恨交加的揪住頭髮,「老天真是跟我過意不去,這下糗了,學校的工作怎麼辦?人家才當老師不到半學期唉。造孽喔,我可不想因為傚法孔子而賠上君棠這孩子……還是因為我在回國前甩了個豬頭老外,所以上帝要懲罰我?Shit!」
范景棠一走出浴室,就看見她一人不知在叨念什麼,還不斷拉扯自己的頭髮,有什麼事情讓她這樣苦惱?
「不是睡了,為什麼又起來?」他若再不開口,她可能要這樣持續一整晚,而明天只怕會看到一個尖叫著的禿頭女人。
「啥?」這背後靈幾時出來的?
別恩渲雙手依舊擱在頭上,心想,剛剛的蠢樣該不會被他瞧得一清二楚吧?那她喃喃自語說的話他也聽見了?
「你怎麼了?」
「出來多久了,你站在那邊看了多久?」她聲音幾近尖銳的問。
「剛出來,但足夠看完你的表演。」
「那你聽見什麼了?」
「該聽見的我都聽見了。」他胡亂回答。
「你這渾蛋!」這傢伙果然變了,惡劣得令人髮指,他不再是那個任她戲弄的酷書獃。
別恩渲將坐在屁股下的枕頭一把抓起,在頭上甩了幾圈便往范景棠的臉丟去。
他單手一舉,接殺出局!
「累了就快睡。」他好心的把枕頭還給她。
「我認床睡不著不行嗎?」搶過枕頭,她忿忿的說。
就說他是有備而來,房裡找不到任何一樣具有攻擊性的東西,一定是怕她耍狠痛扁他。
范景棠看她仍穿著晚上那襲黑色雪紡紗小禮服,「要不要我找衣服給你換下來?」
未等她回答,他已從櫃子裡拿出運動衫遞來。
別恩渲擺明不想接過手,直用那雙和從前一樣鬼靈精怪的眼睛看著他。
「沒有樟腦丸的味道,福嬸洗過了。」他深知她的刁鑽挑剔。
猶豫半晌,她一把搶過,然後奔進了浴室。
「有點短……算了,就當作是迷你裙吧!」對著鏡子嘟嚷,她拉拉下擺,把運動衫的下擺拉到極限,才滿意的走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