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到底是什麼關係?到底誰是第三者?」
沈傲君看著這些比台中母親還熱中於打聽的記者,心裡有著說不出的厭煩、無奈。
「對不起,我要回家休息了,請你們也離開吧!」她好言相勸。
「辜先生……」
不死心的記者還想問問題。
「離開——通通離開!」
辜允中從齒縫進出冰冷的話語。
「大眾有知的權利,我們有採訪的新聞自由。」不知死活的記者唱高調,擺明不肯合作。
只見辜允中跨步上前,奪過該名記者的相機,兩根手指頭一扣,喀噠一聲,相機蓋子倏地打開,底片就這樣被抽出來,全數曝光——
「你、你怎麼可以……」
「一個不懂新聞自律、新聞道德的三流記者,是沒有資格跟我談新聞自由的。」辜允中言之鑿鑿的堵得所有媒體記者啞口無言,「我鄭重聲明,沒有第三者,也沒有聯姻之說。」
威儀天生,第一次她覺得辜允中發狠的模樣很有氣勢。
就在眾人爭論著新聞道德之際,家門被打開,一顆頭探出來,「吵死了,沈傲君,你到底進不進來?」
眾人循聲定住視線,莫不瞠目結舌的看著說話的人,繼而掩嘴揣測該男子的身份。
牛仔褲、短袖T恤,光著腳丫走向沈傲君,仍嫌青澀的俊臉冷冷的掃視兩旁的記者,最後定在緊靠著的兩人身前,無言的睇著辜允中,毫無預警的一把抓過沈傲君護在身後,轉身便要進屋子。
正當記者們回過神來,想舉起相機捕捉這戲劇性的一幕,此時大樓管理員總算找來警察,動用公權力把這群記者請離公寓。
「華君,你害我又扭傷腳踝了啦!」
沈傲君痛呼,在蹲下身的同時,辜允中已經先行一步抱起她走進屋子。
「你這旋風腿平常掃我的時候很行,隨便一拉又扭傷。」大男孩不自在的揉揉頭髮,一臉自責。
「快拿冰塊來。」
辜允中將她放置在沙發上,抬起她的腳。
沈華君從冰箱取來冰塊遞至他手中,看著他熟練的覆蓋在沈傲君扭傷的腳踝上,不禁問:「你是誰?」
辜允中沒回答,眼睛仍專注在她的腳踝上,「上次的藥還有嗎?」
她忍痛道:
「在櫃子裡。」
「你又是誰?」
辜允中別過臉問,佔有慾又湧起。
沈華君聳聳肩不回答,看著沙發上的沈傲君,擺明了把問題丟給唯一的女人。
辜允中面無表情的望著她,眼睛投射出疑問。
「華君,你怎麼突然上台北了?媽知道嗎?」沈傲君攏眉瞅著這兔崽子弟弟。
「知道。」
沈華君點頭。
「你又為什麼突然上樓?」
她轉而問著握著她腳踝的人。
辜允中眼神掃了下擱在臂上的衣服,「你外套忘了拿,我幫你送上來。」
「他是誰?」兩個男人不約而同的開口問,語氣都帶著獨裁的堅決。
沈傲君莫可奈何,一手指著沈華君,「我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弟弟。」她接著又指著辜允中,「我緋聞中的第一男主角。」語氣是對自己的椰揄。
「見過,見過嘛!」
沈華君一反先前的防備,咧嘴笑道。
她看著自己弟弟,則是一臉玩味的問:「你幾時跟他見過面了?」
「雜誌上見過面嘛!」沈華君隨性的思身落入另一張沙發上,
「你糗了老姐,明天老媽看到新聞一定會吐血身亡,竟敢帶男人回家。」
「你找死啊!」
一面對家人,尤其是這時而頑皮、時而少年老成的弟弟,沈傲君就會嘴碎的口不擇言。
眉頭緊擰著,一想到明天的早報,她無力的靠在沙發上,懶得繼續跟弟弟爭辯,自己的母親是什麼樣的急性子她會不知道嗎?
「聽話,去洗個澡,一會兒幫你上藥。」辜允中替她揉揉眉心,舒緩她久久不散的頭痛。
讓他攙扶著進了浴室,沈傲君轉開水龍頭讓嘩啦嘩啦的水流洩而出,一股憂傷猛的竄上心頭,她在浴缸裡邊洗著澡邊落淚,覺得好委屈……
如果他不是碩邦集團的總裁,如果她不是主播,那麼他們是否能有更多的戀愛空間?這一刻她明白自己並不是一個真正習慣冷淡、孤獨的人,她也有熱情的,只是討厭人與人之間的糾葛,所以她總是待人很冷漠,她習慣這麼掩飾自己。
這些日子的夜晚,他的溫柔總在夢裡包圍著她,她愛上他了,她再也無法處之泰然的面對一切,雖然她告訴自己要冷靜,但其實她好想不顧一切跟著他夜奔,連夜擺脫這些輩短流長…
「叩叩。」
浴室的門被敲著。
她關上泉湧般的水龍頭,「什麼事?」語調中帶著濃濃的哭意。
「需要幫忙嗎?」
辜允中擔心的聲音傳來。
「不,就快好了。」
沈傲君回過神,不再兀自哀憐,迅速的洗完澡披上浴袍,在腰間繫了個密密實實的結,一蹭一簸的步出浴室。
辜允中快步抱起她坐落在床沿。
鼻尖、眼眶泛紅,睫毛上還有著殘存的淚花,雖然她低著頭想掩飾,然而還是被發現。
「為什麼哭?」
他柔聲問,手指揩她的淚珠。
沈傲君抿唇不語。
大掌將她的頭壓在自己頸窩,「難過的時候,你可以倚在我肩上哭,累了,你可以靠在我身上休息,別偷偷躲著。嗯?」
沈傲君雙手攀住他,又哽咽了。
「我好累……」她不可遏止的啜泣。
「叩叩。」沈華君拿著藥、紗布推門進來,就見姐姐一臉梨花帶淚的靠在辜允中肩上,還不斷的哽咽、吸泣。
他走過去伸手揉揉姐姐的頭,寵溺的斥責,「笨蛋,哭什麼?老爸給我們一個取作傲君、一個取名作華君,就是要我們能『熬』能『傲』,咱們家的小孩一定要堅強,知不知道!」
沈華君頓時像個大哥哥似的對沈傲君曉以大義,雖然他也想摟摟姐姐安慰她,不過看這樣子,他的胸膛是派不上用場了,於是他踅回客廳留下兩人獨處。
沈傲君雙手撐在床沿,靜靜的看著他把濃稠的膏藥鋪勻在貼布上,然後小心翼翼的托高她受傷的腳踝,用藥膏輕輕覆蓋住,隨即雙手力道適中的來回按壓著,最後用紗布一層一層的將它固定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