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入門,唐語緗緩緩站起身來,先是嬌弱、怨慰的瞅著她,接著又用一種慵懶、得意的冷笑睨著她。
「有事?」
唐語緗蓮步輕移,帶著威脅性的氣勢逼近,冰涼的手迅速的扯著沈傲君,「放棄吧!我不會成全你們的。」
沈傲君瞥了她誓在必得的堅決模樣一眼,卻不吭聲。
「明天聯姻的事情會正式公佈,你休想稱心如意。」
「這事兒明天早報我就會看到,你不需要親自跑這一趟。」沈傲君忍不住譏諷她的多此一舉。
「你說什麼?你是什麼態度?」唐語緗聲音拔尖的問,扯著沈傲君的手勁不斷加強力道,尖尖的指甲陷入她的肉裡。
雖詫異她突如其來的蠻力,不過沈傲君練過跆拳—,手勁亦不弱,掰開她的手縮伸回被擰紅的手腕,不想多說什麼的打算踅回辦公室。
「我一定要毀了你——」唐語緗驟然伸出雙臂,就在會客室門開啟的同時使勁一推。
毫無防備能力的沈傲君讓這突如其來的力量一推,當場撣出會客室跌趴在冰涼的地板上。
「救命,救命啊!」唐語緗發了瘋的大喊,引來許多人駐足圍觀。
「唐小姐,發生什麼事?」被呼救聲引來的人關心的問。
沈傲君撐起摔疼的手肘、膝蓋;冷冷的瞪著她。
「她是殺人犯、兇手……」顫抖著語調,瑩瑩大眼閃著柔弱、驚慌的神色,「我告訴她我懷了孩子,求她放過我未婚夫,她竟然想殺了我的孩子,救我……」唐語緗先前的狠勁全數斂去,用一貫嬌弱的姿態尋求同情。
沈傲君冷著臉,神情肅穆的起身,雖然這一跤她摔的慘絕,但她也不需要別人來幫她。
「戲演完了就走,JVTV新戲還未開拍,如果你想軋一腳可以請令尊下令,我想全JVTV主管不會反對的。」全身的骨頭像是要散了,她倨傲的收攏著飛散的髮絲,不願屈服。
唐語緗的父親是JVTV的董事之一,雖不直接介入.JVTV的事務,但仍有一定的影響力。
「快救我……」這女人竟然柔弱的昏倒了,臉頰上還掛著弱者的眼淚。
「沈小姐,這是怎麼一回事?」前來的新聞部主管瞪著沈傲君,看著不省人事的董事千金更是嚇得臉色慘白。
「她在揣摩新戲。」她沒好氣的道。
「你竟敢欺負董事的千金,要是傳出去……」肚子微凸的主管急得一身汗。「馬上停止你的工作,等候處分。」
「辭職書已經呈上了,批下來我就會走。」沈傲君忍著痛一拐一簸的走回辦公室。「她好狠毒喔!當第三者還這麼囂張,連董事千金都不放在眼裡,人家都有小孩了她還不放過人家……」圍在四周的人小聲的指責著。
「哼——」沈傲君冷哼一聲,董事的女兒有什麼了不起,只會興風作浪罷了,這種人她根本不屑。
不過,她總算見識到女人善妒的樣子有多猙獰!
∼∼∼
醫院證實唐語緗有了孩子,會客室的插曲又成了記者的好題材。而傳聞中孩子的父親——辜允中,目前人在外國洽公分身乏術,無暇理睬台灣的媒體。
辭職後,沈傲君收拾簡單的行囊,隻身離開正值多事之秋的台灣,沒有告知任何人她的去處,因為她想自己靜一靜。
至於唐語緗肚子裡的孩子,她相信絕對不是辜允中的。
候機室裡,她還來不及關上的手機響了。
「喂,沈傲君小姐嗎?」女子的聲音傳來。
「哪位?」波瀾不興的音調。
「我是RTV的張耀群……」
「對不起,我不接受採訪。」沈傲君壓抑微慍的情緒,用平靜的語調拒絕,表明不想再說。
「等等,我不是要採訪,而是想邀你加入RTV。我是張耀群,我們在立法院有過一面之緣……」
張耀群?她努力的把這個名字跟人聯想在一起,腦海中浮現的是那溫暖人心的笑容。
張耀群誠懇的說著,「RTV是一個較不具商業性的電視台,但是它的成績在業界仍是有目共睹的,我很誠摯的邀請你加入,希望你不要被打垮了。」
「謝謝。」她隱忍多時的脆弱突然決堤了。
「別難過。」
沈傲君吸吸鼻子,「很抱歉。」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這麼失控。
「方便見面談談嗎?」張耀群柔聲問。
「可以給我一個星期的時間考慮嗎?」孤身一人在候機室哭實在引人側自,她不斷的深呼吸藉以平靜心情。
「當然,你願意的話隨時都可以過來,RTV的福利、工作揮灑的空間一定會令你滿意,當然還有同仁的感情。」張耀群窩心的強調。
登機的廣播響起,她迅速的結束談話。「謝謝,我一定會親自到RTV詳談。」
陰霾的天空因為這通電話暫時露出光芒,溫暖了她被孤立的心情。
至於為什麼不和辜允中聯絡實在是因為她不希望他擔心、不希望他在忙碌的工作之餘還要為她煩心。
畢竟他是一個集團的總裁,旗下有成千上萬的員工要在他的領導下生存,她不能、也捨不得看他為難……
第七章
渡假小島的陽光是那麼的耀人,沈傲君終於可以擺脫台灣媒體的窮追爛打,安靜的度過每一天。
穿著夾腳涼鞋、一襲水藍色長衫裙,鼻樑上的墨鏡遮掩去她眼下的疲憊。露天咖啡座裡,她隔著棕黑色的鏡片端詳著杯子裡的咖啡,看著氤氳的白煙裊裊上升著,她卻不急著啜飲,只是聞著咖啡的香氣,繼而合眼迎著涼風。
冥想之際,一個龐大的身軀駐足,遮去她身側的陽光,當然也打斷了她的冥想。
沈傲君纖眉微蹙,薄唇嚴肅的緊抿著,半晌,此人仍無離去之意,她微慍的睜開雙眸瞥了來人一眼,警告的意味濃厚。
駝色休閒鞋、卡其色長褲、白色上衣,略微調整視線,但見一抹輕佻的笑掛在對方臉上,黑色墨鏡遮去他的眼睛,讓人無法臆測他的意圖為何。這男子一派從容的坐在她對面的椅子上,「你這冰山美人躲到這熱帶小島,不怕曬昏了?」他一副跟她很熟的樣子,「倒是我為了找你,累出一身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