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德是他在美國的大宗客戶,他難得來台灣一趟,他當然要盡地主之誼的招待他,依他的需求帶他上酒店,卻意外的遇見她——
殷梨霜,這個消失了近一個星期的女人。
在殷氏傳出財務危機之際,他還以為她會主動找他幫忙,沒想到她竟在一夕間失蹤了,還流落在酒店之中。
為了那筆欠債,她真的得那麼狼狽不堪嗎?要不高傲如她,怎麼可能屈就於陪酒女郎的工作……
殷梨霜勉強掛著笑,其實她用不著陪笑的,就因為滕炘是她的客人,她要是擺著一副晚娘臉,肯定會被他譏笑。
她還沒有天真到以為,報章雜誌、電視媒體都報導出殷氏面臨倒閉的危機了,滕炘還不知道這件事。
她深怕他會睥睨、看輕她,幾乎連一分鐘都無法和他相處,她忍著,故作溫柔婉約的替他和彼德倒酒,先乾為敬。「我敬你們一杯。」
「小霜小姐好酒量,我跟你拚了!」彼德一副急著討好佳人的模樣,也隨她瀟灑的干了酒。
殷梨霜微扯笑,在心底諷笑著彼德的傻勁。她倒著第二杯酒,對上了滕炘那審思的表情。
「滕總裁不喝嗎?」還是說她太無趣了,他想換個陪酒女郎?
「難道你不知道,看著美女喝酒也是一種視覺享受嗎?」滕炘搖晃著酒杯,優雅的淺嘗著杯中金色液體。
他一直知道她是美麗的,但看著彼德對她倍感興趣,連雙眼都瞇成心型時,他居然覺得不是滋味,活似她的美麗只能被他看見。
其實,自從她和那個劉晏倫訂婚後,他整個情緒就因她翻騰不定著……
殷梨霜咬了咬唇,不理會他若有似無的調戲,決定把他當是隱形人。
「彼德先生,我們再來一杯吧。」
「好、好!」彼德見她注意力放在他身上,自足樂不可支。
短短的半個小時,殷梨霜像是熬了一個世紀,酒一杯又一杯的喝著,像是習慣了入喉的苦澀感,怎麼都醉不倒她。
倒是彼德被灌了好瓶酒,舉止間都變得大膽,他滿腦子色情思想,猥瑣的盯著她微露的胸口,裸露出的雪白肩膀,直想扒開她的衣服。
「小霜小姐,今晚有空嗎?我們去吃個宵夜吧……」
殷梨霜繃著俏臉,盡量不讓語氣出現憤怒。「很抱歉,我只做陪酒的工作,不讓客人帶出場的……」
佳人一推拒,彼德的面子掛不住,惱羞成怒的趁著醉意把她拉入懷裡,想親她那紅瀲瀲的唇,連大手都不安分的在她大腿上游移著。
殷梨霜嚇壞了,她還沒遇過這麼性急的客人,當著眾人的面就想強吻她、佔她便宜。「放開我……」
「夠了!」
一道力量提起了殷梨霜身上的重量,她不可思議的看著滕炘鉗制住彼德的手,難以想像她脫離險境了。
滕炘竟然救了她……
「滕炘,你幹嘛阻止我!我就是要這個女人陪我睡!」
「小姐都說她只負責陪酒,別為難她了,我另外再幫你找個女人。」滕炘不疾不徐地道,縱然是軟硬兼施,在氣勢上也大大勝過藉酒裝瘋的彼德。
「哼,真是掃興,我不玩了。」彼德火大了,氣沖沖的說走就走。
見狀,殷梨霜雖鬆了口氣,也不免為滕炘感到擔心。「你不追嗎?」
那個外國男人不是他的客戶就是朋友吧,他惹惱了他沒問題嗎?
生平第一次,她由衷的感激他的幫忙,他的關心像是為她注入了暖流,真的好溫暖……
她還是第一次發現,滕炘對她也能這麼溫柔……
「無所謂。」滕炘聳聳肩,像是什麼事都沒發生的,為自己倒了杯酒,看似享受的低啜著。
雖然說彼德是他的客戶,但在生意上,他們是互相仰賴的,彼德還不至於傻到為了這種事遷怒他。
真正讓他在意的是,他居然會出手救了她。
這個英雄救美的舉動來得太快了,他沒有經過準確的思考,就這麼自然而然的出手相救,有違於他一貫的冷靜作風。
「剛剛……很謝謝你。」殷梨霜發覺她正發抖著,緊張到手心都冒汗了。
怪了,從小到大,他們都熟到不能再熟了,她怎麼還會害羞?但是說真的,她忘不了他剛才英勇的模樣,真的很帥、真帥……
「想感謝我,就讓我帶你出場,好嗎?」
殷梨霜怔了怔,對上了滕炘那淺淺勾起的俊笑。
她太瞭解他了,當他笑得愈優雅、無害時,就是他滿肚子壞主意的時候。
你欠我一個解釋。
殷梨霜垮下俏臉,握緊粉拳,真想打爛他一副太好看的皮相。
小人!她就知道他好心救她是有目的的!
第五章
滕炘喊下了吃宵夜十萬的價碼,讓殷梨霜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被他拉著帶出場,不得不帶著他到她租賃的小套房。
還沒走到房間,光是從一樓走到三樓的距離,殷梨霜就被好幾個流里流氣的男人搭訕了,滕炘則充當她的保護者,一一為她解圍。
「你每天都要經過那麼多危險,才到得了家嗎?」滕炘調侃道,語氣間卻有著難以察覺的沉重。
瞧樓梯間就那麼狹小、髒亂了,她住的地方也不會好到哪裡去,要不是他逼著她前來,她死也不會讓他知道,她委身在這種出入複雜的環境吧。
「我有帶電擊棒防身的習慣,要不是你急著拉我走,我也不會忘了拿。」殷梨霜怨氣沖天的瞟了他一眼,還在記恨他想來她家喝茶的餿主意。
她現在的身份跟他一比是雲泥之別,她變得落魄,他依然是高不可攀的滕氏總裁,可當他們一起走過樓梯,他除了開開她玩笑外,看不出什麼輕蔑,他連一路上替她解圍都出奇的認真,讓她有著被保護的感覺。
「到了。」她拿出鑰匙開門,進入眼簾的是廚房、衛浴設備、單人床鋪、一台老舊的電視和衣櫃,簡陋不已。
「客廳呢?」滕炘有點傻眼,環境比他想像中還要惡劣。連能坐下的椅子都沒有,更甭提冷氣、暖氣機那種消耗品了,她怎麼熬的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