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較於艾布特的急切,一直靜靜坐在沙發上翻著報紙的富山岐晙,自若得像個沒事人一樣,只略略抬起眼來,看了下東方聞人,嘴角勾起一抹瞭然的笑。
「我要的資料都查齊了?」東方聞人問,選擇了一張靠近富山岐晙的單座沙發坐下。
「查齊了。」
等東方聞人一坐定,艾布特恭謹地將手中資料遞出。
「這一次,台灣方面還請了長孫先生幫忙,所以連戚小然的下落,都已查得一清二楚。」艾布特彎低腰身,在東方聞人的身旁說。
戚小然,這個名字引起了富山岐晙的興趣,終於他放下手中報紙。
「她一樣沒在那場火災中死亡?」沒翻開手中資料,東方聞人問。
「是的。」艾布特簡短一應。
「人呢?」
東方聞人開始翻開手中資料,低頭閱讀了起來。
「在田尾,她的養父母是花農,有個大她頗多的哥哥,是個消防員。」艾布特將所知的事,一五一十地向東方聞人報告。
「她的父母親是……」
東方聞人神色凝重。
看他臉色鬱沉,富山岐晙終於站了起來,移步到他身旁,抽出他手中資料,低頭細看。
「是的,據我們的人追蹤調查之後,發現戚小姐的父母親也曾是可瓦達暗殺集團的殺手,後來因為相戀而逃亡,可瓦達視他們為叛徒,也曾發出追殺令,他們度過一段非常長的躲藏日子,直到雙雙於一場車禍中身亡。」
「不用說了,那場車禍一定是可瓦達的傑作。」
冷哼了一聲,富山岐晙將手中資料交還到東方聞人手上。
「這就無法證實了。」艾布特老實地說。
「我想,孤兒院的那一場火,搞不好也是。」東方聞人的神色陰鬱,為戚小嫣的遭遇而深感憤怒。
他抬起臉來看向富山岐晙,富山朝著他頷首。
「艾布特,你可以回去休息了。」東方聞人站起身來,伸過一手拍拍他的肩膀。
「是。」
艾布特恭謹的彎腰後,轉身走了一兩步,卻因為想起了某件事而停頓了下。
「還有事?」東方聞人一眼就看出了他的遲疑。
深吸一口氣,艾布特轉身。
「是的。」
「直接說吧!」
東方聞人朝他一揮手,目光卻仍是落在手中資料上。
「是……」艾布特思忖著該如何啟齒。
「有什麼話就直說。」
艾布特一向是有話直說的人,從沒見過他像此刻一樣,欲言又止的。
艾布特深吸了一口氣,道:
「是這樣的,首領,你將一個想殺了你的殺手帶回家,我們都很擔心……」
艾布特住了嘴,沒敢將話再往下說,因為看見東方聞人犀利駭人的眸光。
富山岐晙將這一幕看在眼中,搖頭笑笑的走過來,一手重重的按在艾布特肩上。
「我說,艾布特,你跟在你們首領身邊幾年了?」
他這一問,艾布特突然間答不出話來。
看了他們兩人一眼,東方聞人收回犀利眸光,轉身回到方才坐著的單座沙發,一屁股坐下,繼續閱讀起手中資料。
「呃……應該快十年了吧!」
「就是比我認識東方還久。」
富山岐晙的冷漠是出了名的,由於笑容在他臉上並不常見,所以他一笑,肯定會有大事發生。
「富山先生的意思是……」
「你可曾見過你們首領收服不了的人?」
還用得著再說得更清楚嗎?
「喔,我知道了。」
言下之意,就是說他們白擔心了。
艾布特會意過來,趕緊轉身朝外退。
還有,首領不喜歡有人過問他的私事,所以閒雜人等最好別過分熱情地參與討論,否則……
艾布特忍不住吞嚥下一大口唾沫,腳步不自覺加快。
「艾布特,要走了?不留下來喝杯茶嗎?」賽拉剛好站在書房外。
「謝謝你,賽拉,我想下一回吧!」
賽拉端著茶進到書房,東方聞人抬起頭來睇了她一眼,一旁原本站著的富山岐晙,則是緩步的踱回到他原本坐著的沙發坐下。
「賽拉,方纔的談話,你全聽到了?」
將手中文件遞給富山,東方聞人站起身來。
賽拉繃著臉沒否認,將手中的茶水送上。
「也沒有聽到很多,但……」
「該聽到的都聽到了。」東方聞人替她接了話,伸手接過她遞上來的紅茶。
「少爺,不是我多嘴,如果一開始我就知道小嫣小姐是……」
賽拉一邊說話,一邊將另一杯茶遞給富山岐晙,茶盤中還剩一杯茶。
「她是我的情人。」
東方聞人打斷她的話,用空著的一手,端起茶盤裡剩下的那杯茶,遞給她。
賽拉一時間不知該不該伸出手去接。
「一起喝吧!」
東方聞人將茶再遞近一些,賽拉只好伸手接過。
「將茶盤放下吧!」東方聞人又說。
賽拉只好照著做,將茶盤暫時置於茶几上,啜飲了一口絕品的好紅茶。
「少爺,說實在,我……」
「喝茶。」東方聞人警告地繃起臉。
「我……」賽拉欲言又止。
雖然身為東方聞人的奶媽,他也對她特別客氣,但主僕關係還是存在,她實在不知道該不該開口。
但,這事關他的安危,她決定說了——
「少爺,這件事你要是不讓我說,我會整夜睡不著。」
東方聞人放下茶杯,看著她。
「艾布特他們是因為擔心你的安危吧?」
東方聞人無奈的聳肩一歎,攤攤雙手表示沒錯。
「那,那個戚小嫣小姐……」就不該繼續住在家中!
虧她對她那麼好,又是噓寒問暖,又是端茶送飯,原來她竟是一個殺手,更誇張的是,她的狙殺目標還是少爺!
「賽拉,我說過,小嫣是我的情人。」東方聞人神情微凝。
「就算是情人,就算少爺你已經跟她上了床,就算……」
糟了,她怎會一不小心說溜了嘴?
賽拉趕緊摀住自己的嘴巴。
「賽拉……」東方聞人的聲音幽幽涼涼地,好像是由地府中傳來,「你又在房門口偷聽了嗎?」
他這個奶媽兼管家,老是偷偷地躲在他的房門口,偷聽他臥房裡的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