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困擾著炎的,不是他的女人偷溜到日本,而是他自己的心。」
兩個男人並肩站著,看著杜凡和長孫炎移位到沙發坐下,不知由何處又各自摸出一瓶伏特加,瓶對瓶的大幹了起來。
看著,東方聞人不覺地搖了搖頭。
「這一回,炎動了真心?」
「我想是了。」
東方聞人拉回目光,與富山岐晙互望了眼。
「沒問題吧?」
「炎自己應該能想清楚,畢竟心被束縛了,就表示這一輩子,他的心裡只能容得下那個女人。不過,我想,也許最慢明天或是後天,他就會離開台灣,到我家去做客一段時間。」
晃動了下手裡的酒杯,富山岐晙又輕啜了一口。
「炎……真被套牢了?」
瞇起眼,東方聞人還是有點無法置信。
他們五個男人從來不談愛情,也不相信愛情,就算在女人堆中最吃得開的貝威廉亦是。
放下啜飲的酒杯,富山岐晙挑挑一眉。
「恐怕是了。」
「……」
東方聞人沒再說話。
「你來嗎?」富山岐晙突然問。
「去日本?」換東方聞人端起酒杯啜飲。
「前陣子我們只在外海,我的遊艇上聚首,我的父親知道了,叨念了我一頓,他老人家說許久沒見到你了,想邀你來做客,陪他聊聊。」
東方聞人沒馬上答應。
「如何?有沒有興趣到我家做客?」富山岐晙再度開口。
「我想,這次就不了。」
放下酒杯,東方聞人將酒杯置於窗台旁的小几上。
「我們幾個人若同時出現在你家,恐怕日本政府會誤解,要不,上一回你就不會約我們在公海上見面。更何況……」
他停頓了下,才繼續說:「我還得趕回紐約一趟,最近聯青會裡幾個專搞生化的博士,有一些重大的發現。」
「這樣……」富山岐晙想了下。
東方聞人說得一點也沒錯,如果他們幾個全球有名的黑道勢力掌權者,都出現在他位於京都的家中,極有可能會引來日本官方高度警備,以為將有重大事件要發生,也實在困擾。不過……
「既然你還有事,這一回我就不勉強你了,但是過一陣子,我可能會到紐約一趟。」
「你是對實驗室裡的東西有興趣吧?」東方聞人笑著問。
「知我者,莫若東方你呀!」
富山岐晙笑著出手捶捶他的胸膛。
東方聞人亦做出相同動作。
兩人互望了一眼,東方聞人重新端起小几上的酒杯,兩隻酒杯輕輕碰撞了下,他們各自幹盡杯中的酒液。
「東方,你覺得會不會有一天,我們也跟炎一樣,遇到一個會讓我們掛心,甚至願意將她烙在心間的女人?」放下杯子,富山岐晙有感而發的問。
「你會嗎?」東方聞人不答反問。
富山岐晙遲疑了下,聳肩搖頭。
「我不知道,至少到目前為止,我還沒遇上。你呢?」
「我……我想,我應該不會吧!」只遲疑幾秒,東方聞人肯定的說。
從他成年開始,就有不少女人主動對他投懷送抱。
女人,不管是美艷動人,抑或是純情如小家碧玉,黃種人、白種人、拉丁人,或是……他都見過太多了,也有過太多的經驗,所以不會再為她們動心。
何況,他家還有個刁蠻難纏的妹妹,一想到他那個妹妹,就連帶的讓他對所有女人都倒足胃口了。
第二章
二○○六年五月十三日
今天是我第一次近身見到我該痛恨,且即將狙擊的對象。
然而,在見過他之後,他給我的感覺就如同我複雜且矛盾的心一樣。
我恨他瓦解了我們的集團,但這個恨僅止於因為集團的瓦解,我再也拿不到每個月固定能取得的解藥,即將走向生命的盡頭。
二十四歲就死亡,對別人來說,也許還太年輕。但,對我來說,已經夠了。
而且,集團瓦解後,我一度有重生的錯覺,認為自己的雙手可以不再染血,所以我竟有那麼一點點的感謝他。
不過,這樣的感謝,並不能改變什麼,也不能阻止我狙擊他。
因為,唯有他的死亡,才能換得我妹妹的消息,讓我不抱著遺憾離開人間。
紐約
五月的氣候一脫早春時的嚴寒,這顆被喻為大蘋果的城市,已正式進入夏季。白天時,晴空萬里,熱得讓許多人士紛紛捲起衣袖揮汗;入夜後,卻又有著微微的涼意。
但,若一遇上雨天,縱使已經是夏季,下個不停的雨,仍是會讓氣溫驟降,凍人心扉。
戚小嫣走在第五大道上,一手撐著傘,巧妙的遮去自己大半個臉。
今天是她抵達紐約這個看似非常熱鬧,人跟人之間卻又異常冷漠的都市的第二天。
這兩天來,她非常忙碌,忙著熟悉環境,忙著瞭解每一條街道,忙著摸熟所有的地形、地物,還有忙著觀察跟蹤她的目標。
走過幾棟造型奇特的大樓,大雨仍持續下著,腳下為方便行走所穿著的灰白相間球鞋,早已被雨水濺濕。
她仍持續往前走著,並不因為大雨或街道上的積水,而打消跟蹤目標的念頭。
直到接近五十一街,她跟蹤的目標在聖派區克大教堂前停下,她才跟著停下腳步,躲到一棟建築的轉角。
然後,她看著她的目標昂首望了眼教堂,舉步往內走。
戚小嫣抬起手來,看著左手腕上的表,開始計時。
就如過往她所執行過的每個任務一樣,在確定了狙擊目標的生活習慣之後,再找一個最佳時間點下手。
秒針滴答滴答的走著,已經不知繞過了幾圈,天空密佈的黑雲漸漸散去,滂沱雨勢緩和了下來,但穿在被雨水浸濕的球鞋中的一雙腳丫子,卻覺得愈來愈冷。
戚小嫣抬起臉來,瞧向不遠處的教堂,低咒了聲。
她知道應該耐心等候,不可急躁,因為這次要狙擊的對象,可不是一般人物,他是全球第一大幫會,聯青會的首腦——東方聞人。
傳言,他外表儒雅,實則狠厲,像這樣的人物,必定精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