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沖喜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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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頁

 

  眷村裡的鄰居直到今天才知道老邰嫁女兒,都紛紛過來打聽,只不過什麼事都打聽不到,只能擠在門口觀望。

  沒有新郎、沒有花童,也沒有伴郎、伴娘,這場婚禮只有邰名秀一個人,她落寞的坐上蔣家派來的賓士轎車,讓司機將她載往一場未知的旅程。

  婚禮儀式就在陽明山別墅的大廳裡,當邰名秀一身新娘美麗裝扮出現時,大廳裡已經聚集了好幾個人。

  邰名秀微低著頭,將視線隱藏在頭紗底下,順著眼角的餘光,她只知道大廳上站了一些人,她卻沒有勇氣去看那些人的長相,只能隱約看見他們全都是西裝筆挺的正式穿著。

  「新娘已經到了,蔣沅,去把你大哥推出來吧!」蔣升對著二兒子說。

  「好。」蔣沅往大廳的後頭走去。

  邰名秀只能侷促的站著,連手腳都不知道該怎麼擺。

  這時陳媽走了過來。「不用緊張,都是自己人,只是行個禮、交換個戒子罷了。」

  她點點頭。「謝謝。」

  沒多久,蔣沅推著輪椅走了出來,邰名秀還是沒有勇氣看向輪椅的方向,只能視線垂地,將雙手擱在肚子前。

  這時輪椅來到了她的身邊,一道洪亮的男聲響起。

  「一拜天地,新娘跪拜下去,新郎只要讓他點頭就好。」

  於是陳媽拉著白紗的裙擺,扶著邰名秀轉向大門的方向,示意她跪下去,而蔣沅也用手輕按了一下大哥的頭。

  「接著拜見父母。」擔任司儀的就是算命仙,他在現場指揮著儀式的進行。

  邰名秀在陳媽的幫助下,再轉了個身,走到坐在沙發上的蔣升面前,深深的一拜,而蔣沅照舊將大哥的頭按了下去。

  「最後就是夫妻交拜了。」司儀再次高喊著。

  邰名秀胸口怦怦跳得厲害,她轉過身,只看得見輪椅上一雙穿著西裝褲的修長的腿。

  她對著輪子的方向拜了下去,再抬頭時,她終於看見新郎的下巴。

  「交換戒子。」司儀再次喊著。

  「你先伸出右手。」陳媽在旁邊提醒著邰名秀。

  邰名秀怯怯的將戴著白色紗質手套的右手伸出去,而蔣沅握住大哥的右手,將一枚閃著鑽石光芒的戒子,夾握在拇指、食指、中指間,然後以大哥的手將戒子套入她的中指裡,她才縮回自己的右手。

  陳媽將一枚男性的戒子交到邰名秀的手中,她吸了一口氣,看著擱在大腿上那雙也是戴著白紗手套的手,她可以看得出來新郎有一雙修長的大手。

  邰名秀深吸了一口氣,她牽起新郎的右手,將戒子套入他的中指裡。

  「禮成。」司儀宣佈著。

  蔣升站了起來,來到這對新人的面前。「名秀,從今天開始,你就是這個家的一份子了,如果有什麼需要,儘管跟陳嫂說,我就把蔣辰托付給你了,關於他的一切照護,我會請醫生詳細跟你說明。」

  邰名秀終於抬起始終垂低的視線。「總裁,你放心,我會盡我最大的努力讓他好起來。」

  那一聲總裁讓蔣升很滿意的點了頭,至少邰名秀還沒有踰矩到去喊他爸爸。

  「蔣沅,先把你大哥推回房間;名秀,你也跟著進去吧!晚上有一場家裡的喜宴,到時你再出來吃。」蔣升還是沒什麼表情,他的喜怒通常都不顯於色。

  這大概也是唯一一場沒有歡笑聲的婚禮吧!四周的人靜悄悄,沒有人要鬧洞房,沒有人吵著要新娘、新郎熱吻,安靜到她像是來參加一場備感哀戚的喪禮。

  邰名秀跟著輪椅的方向,一步一步往大廳後頭走去,來到位於左側邊的一間房間前,接著蔣沅推門而入。

  「名秀,你叫名秀吧?」蔣沅面對著她說。

  「嗯。」邰名秀這時才敢正眼看著蔣沅,蔣沅長得算很好,斯文中有著書卷味。

  「我是蔣沅,是他的二弟,聽說你才二十歲,我比你大上許多,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儘管開口,我想你還不認識大哥吧?你就跟他相處十分鐘,稍後我再和醫生一起進來。」

  也許看出了邰名秀的害怕,蔣沅多說了些話,安撫著她惶恐不安的心。

  「謝謝你,那我可以把婚紗換下來了嗎?這樣子我沒辦法行動。」邰名秀尷尬的笑著。

  「我去問問,待會兒告訴你。」蔣沅淺笑,可是笑意不達眼裡。然後他轉身走出房間,順手把房門關上。

  她環看四週一眼,這就是她的新房了,看來這房間是新弄的,空氣中猶有淡淡的木頭味,還應景似的貼了幾個雙喜字。

  除了一張雙人床,還有一張醫療用的病床,病床旁有著急救用的呼吸器材,落地窗外是游泳池邊的風景。

  她蹲了下來,終於和他的新郎面對面。

  「啊?……」她小嘴微張,驚訝到忘了是現實還是夢境。

  她永遠忘不了那年的夏天,同樣這張臉,同樣帶給她的是多麼大的震撼,不同的是,這張臉如今已經失去了生命的光彩。

  原來她的新郎就是烙印在她心底那個永遠不曾抹滅的男人!

  第二章

  邰名秀記得,他微笑時,眉尾會跟著飛揚;他邀她吃飯時,曾調皮的對她眨著眼睛;他替她簽名時,手中握筆那股有勁的力道;還有他那張剛正的臉,是多麼的陽光與自信。

  如今他的濃眉垮下、大眼無神凹陷、雙手也微微縮蜷、脖子上固定著醫療用的項圈、腰部也用安全帶扣住。

  「怎麼會是你?!那究竟是一場什麼樣的車禍?你怎麼會變成這樣?」

  她不是個愛哭的人,無論生活上遇到多大的困苦,她都不允許自己哭,但在她結婚的這一天,她卻頻頻的掉眼淚。

  幸好他的身形沒有多大的改變,在西裝下依然有著健壯的體格,聽說事發到現在才一個月。

  蔣家人將他照顧得非常好,不但有專屬的推拿師,每天幫他做筋骨按摩推拿,還會利用針灸讓他活血去瘀傷。

  她情不自禁地用右手撫上他的臉頰。「怎麼會是你?怎麼會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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